祁嫣将汤碗移开,快速拿起压在汤碗下的纸条。
[耽搁了些时日,集结兵马,你的事我已听闻,不出三日我便到,先救你,再逼宫。]
纸条上每一个字的笔势矫若惊龙,入木三分,她仿佛能透过这张纸条上看到萧听延俊朗坚毅的面庞。
直到现在,祁嫣才大松一口气。
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他果真去汇集势力了,他的兵权已被分散,想要集结逼宫的兵马恐怕不易。
可她万万没想到萧听延第一件事不是趁北堂殊不在直接进攻大晋王宫,而是先救她。
她的目的达成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她暗示北堂殊,萧听延是最大的祸患;她暗示萧听延,北堂殊必定会除掉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做到了。
祁嫣眼中闪烁着兴奋,笑得合不拢嘴,可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将纸条仔细叠好,眼下殿中并无旁人,她走去烛火旁,将纸条烧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将纸条燃尽的灰烬收拾起来,倒入花盆里,混着泥土埋起来,不会被人看出。
“阿愿,这是谁给你的?”待处理妥善之后,祁嫣这才问道。
阿愿也说不上来,“当时我端着莲子羹,我想送进来,然后一个……侍卫?应该是吧,他撞了我一下,我差点没端住,他就帮我扶着。”
阿愿比划着,总之是那个侍卫扶盘子的时候塞进去的,还说了一声:‘交给嫣姑娘。’
祁嫣道了声谢,让阿愿去休息。
眼下只需等待三日,萧听延便会带兵马过来,届时北堂殊毫无防备,只要她用点手段,他便会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就是一场必赢的仗。
当努力有了结果,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祁嫣胃口也有了,一口气干了一整碗莲子羹。
今日小厨房的手艺的确不错,有长进。
入夜,祁嫣熄烛躺下,近来北堂殊不想惹她厌烦,只会偶尔来这里歇息,期间也不会碰她,始终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
今夜她独睡,一想到再过两日萧听延的大军就会到,她便有些激动。
房间昏暗,窗框之间的油纸被戳破,无声无息地伸进来一支细管,里面冒出缕缕白烟。
烟雾在月色的照映下袅袅升起,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
床上的祁嫣不知不觉睡得更沉了。
……
祁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脑袋隐隐泛沉,“阿愿,几更了。”
换做往常,值守的阿愿会第一时间回答她,可祁嫣没有等到回应。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环境,她睡在普通的床榻上,这里并非寝殿,而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卧房。
无论是布置还是所用的木料,都远非寝殿可比,甚至连寻常官员的府邸都不如。
这是哪?
祁嫣不由得惊慌失措,她身上的衣物完好,手脚亦没有束缚住,这是什么情况?
她起身下地,要冲出房门。
房门突然被打开。
她警惕后退。
敞开的房门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方澜旭?!”
没有什么比在这里看见方澜旭更震惊的事了,祁嫣恍然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为什么方澜旭会把她带到这?
“公主,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原谅!”说着,方澜旭半跪下来。
祁嫣脑子乱成一团,“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方澜旭解释道:“属下知道您的寝殿内有值守的宫人,为了防止惊扰到她们,属下自作主张,放了迷烟,这才将您带出来。”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出城,先离开这里,待大晋王回宫之后我们再回来。”
祁嫣觉得既荒唐又可笑,她突然消失,北堂殊会发疯一样找她,这不是添乱呢吗!
况且她还要杀北堂殊呢,怎么可能离开,难道要指望着萧听延逼宫的时候动手呢?万一萧听延失败了呢?
祁嫣一口气是上不来也咽不下去,她气得捂住额头:“前些日子你去哪了?”
“属下在王宫行刺失败,一直躲避大晋王的搜查,后来又在后宫藏身了一段时间,听到您安全的消息才放下心来,期间属下一直在找机会救您出来。”
“只是巡视军的行动在刺杀发生之后便失去了规律,属下一直找不到第二次行刺的机会,又或者是救您出来的机会,只能在暗中蛰伏。”
“直到大晋王动身出宫,属下一路偷偷跟随,这几日您的殿外都是一些高手暗卫在看守,属下怕打草惊蛇,昨夜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救您出来!”
方澜旭越说越激动:“从此您就自由了。”
祁嫣:“……”
乱了!全乱了!
“你听我说,我有我的计划,我要回去。”
祁嫣正欲往外走,却被方澜旭拦住,他不理解地看着她:“公主,为什么?”
“别拦着我,这是命令!”
祁嫣快要急死了。
方澜旭不再阻拦,可他眼中难掩失落难过,竹篮打水倒是小事,关键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回去?
如今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