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冰冷的风如钢刀一般刮在脸上,刺得肌肤又疼又麻。
祁嫣恍惚睁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死死绑住,她站在冷冽的风中,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飘落,正在流淌的血液缓缓流到她的脚下,浸湿了她的绣花鞋。
“暴君,你,你不得好死!!”
耳边传来一声高喝,一名男子嘶吼着,额头青筋毕露,双目赤红,他也被麻绳绑着,身上的黄色衣袍满是脏污,隐隐可见曾经的尊贵。
但他头发凌乱,满身狼狈,却死死瞪着上方的高台。
祁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越过长长的石梯,看到了一名斜靠在椅子上的男子。
那人身着龙袍,头戴金冠,乌发如缎,他单手抚着半边面颊,一双凤眼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生着一张绝艳至极的面庞,可眼底的冷漠令人毛骨悚然。
D77:【他就是这次目标,北堂殊,常年征战,加重赋税以至民不聊生,枉顾人命,手段残忍,喜欢用各种酷刑折磨他国忠良,心理阴暗扭曲,最大的乐趣是看别人受刑。】
D77:【您是亡国公主,您的国家刚刚战败,皇室全部被捕,方才大喊的男子是您的兄长。】
D77担忧道:【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局就是这样,您得活下来,若是被斩头,绝无回天之力了。】
祁嫣捏紧拳头,随着兄长的怒吼咒骂,刽子手的砍刀斩断了他的头颅。
那颗人头滚落在地,最后仰面朝天,五官扭曲狰狞。
祁嫣倒吸一口冷气。
她有太久没有直面死亡的恐惧了,此时她的脑子是混沌的,身体发麻。
那折射着寒光的砍刀向她至亲的身躯狠狠劈下去,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一倒下,脖子口喷出血柱,滋溅出来的血染红了高台。
最终,那柄屠刀对准了她。
祁嫣止不住战栗,胸膛翻涌着恐惧。
要想对策,想对策,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忽然,她抬起头,直视着高位上的北堂殊,大声喊道:“彼苍者天,歼我良人!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届时,你将被天下所弃,跌进泥潭里,谁都能踩一脚!”
“我死后定会化作厉鬼,看着你被人拉下帝位,百姓推翻你,天下抛弃你,你狼狈逃窜,活得猪狗不如!”
“终有一日,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尸体被虫蚁啃噬,空留白骨!骨头被风沙掩埋入土,万人践踏!”
女子凄厉尖锐的诅咒声回荡在高台上。
刽子手抬起鬼头大刀。
“慢着。”
刽子手停了下来,看向高位上那无比尊贵的帝王。
北堂殊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风雪中女子。
她身上艳丽的长裙沾着血渍和泥土,发丝凌乱,那双含着春水的眼眸此刻死死瞪着他,恨意翻涌。
她有着一双与他很像的眼眸,媚意浑然天成,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嫩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从他登位至今,诅咒他不得好死的人不计其数,不过,能把他死的方式说得这么具象的,她还是头一个。
她目光坚定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
隗国的公主,有些意思。
“把她带上来。”北堂殊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
侍从立刻让人将人拽上来,把她扔到地上。
祁嫣摔倒在地,胳膊磕到石阶,骨骼一阵刺痛。
北堂殊起身,慢慢走下龙椅,那身龙袍在风雪中轻曳,那双长靴干净明洁,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最后,踩在了她细嫩的手上。
从手指瞬间传来锥心的刺痛,祁嫣疼得身体狠狠一抽,却咬牙一声不吭。
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住颤抖着,听见北堂殊沁着寒意的声音说:
“你对未来的畅想,孤也很期待,所以今日便帮你实现了。”
他倏地一笑,俊美的面庞带着愉悦,“把她家人的尸体扔在外面的大道上,谁都不能碰,直到被虫蚁啃成白骨为止。”
“待化成白骨后,埋在城门口,被千万人践踏。”北堂殊低下头,长发垂下一缕,凤眸染着笑意:“这样安排可好?”
那压在她手指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
他在用力碾着她的手指。
祁嫣再也控制不住疼痛和眼泪,她心底蔓延出无尽的悲伤,那是属于锚点的痛苦。
那是她的家人。
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心里如刀劈斧砍般疼,所有的脏腑都在相互拉扯,连呜咽和喘息都那么痛苦。
她哭着,声音凄凉。
那种失去所有的悲痛与绝望混在她的哭声里。
天空飘扬着雪花,她被他踩在脚下,艳丽的长裙铺散开,如一只断翼的蝴蝶。
“这就受不了了?”
北堂殊饶有兴趣地移开脚,那细白柔嫩的手一片通红,手指诡异地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他心情大好,摆驾回宫。
侍从低声询问:“隗国公主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