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那么急促,显得自己很慌乱。
越到这个时候她越要冷静。
叶朝煜低头在她的身上嗅了嗅,他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沐浴露的味道,“你不睡觉,跑去洗澡了?”
听他这么问,她立刻松了口气,只要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根本不知道她刚才去地下室了,还好她稳住了。
她也因此放松下来,适当的透露一些疑惑:“嗯,我总闻到我身上腥腥的,可能是腿上的石膏让我没办法洗澡,所以把自己养臭了吧,刚才我忍无可忍,去简单的擦了擦。”
她故意这么说,把矛盾指向地下室。
果然,叶朝煜沉默了,因为他清楚那些腥味都是地下室里的味道,即便他做了处理,也难保她不会发现。
他把她按进被窝,用被子捂住:“行了,你睡觉。”
“你去哪?”她抱着被子,见他起床,想着那半片安眠药居然这么没用,他身体素质这么好吗?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睡。”叶朝煜把小夜灯关上,俯身在她的唇边落下轻柔一吻,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晚安,宝贝。”
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引得她一怔。
“哥哥,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她笑着打趣,“我们的身份转换太突然了。”
“不突然,我想我喜欢你很久了。”叶朝煜又啄了啄她的脸,亲昵地蹭着,或许是那晚江边许诺,或许是生日蛋糕旁不成调的生日歌,或许是她的笑靥,每一个生动的表情都将他心底的冰块一一击碎。
她对他告白,殊不知他的喜欢更早,早很多,只是他发现的太晚了。
祁嫣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颈:“你喜欢的宝贝想邀请你一起睡觉,可以吗?”
叶朝煜一笑,“哪种睡觉?睡得是你还是床?”
“净说荤话!”她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
“好了,我有点事要忙,等我处理完就回来。”他好似贴不够似的又蹭蹭她,随后起身离开卧室,把卧室门关上。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祁嫣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她能感受到叶朝煜的真诚,她也理解他的童年,任谁遭遇了那样的原生家庭都会崩溃。
其实,她有点心疼他。
当年看着妈妈一次又一次被家暴,那时的他该有多无力,可是他终究走错了路,成为了比他爸爸还要恐怖的杀人犯。
祁嫣心绪复杂,她躺在床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很轻微的翻找声,随后是钥匙碰撞的清脆声。
看来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地下室询问一个结果了。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祷地下室那两个人都别出卖她,不然大家都要玩完了。
……
客厅内。
叶朝煜套上黑色冲锋衣和长裤长靴,打开地下室的门,他一边慢悠悠下楼,一边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地下室回荡着他的靴子踏在地面的脚步声。
本杰明看到他后条件反射地抖如筛糠,空气中顿时有股臊味,原来是本杰明因为强烈的恐惧再次失禁了。
叶朝煜冷冷瞥他一眼,不紧不慢戴上皮质手套,将排风系统调至最大,“我今天没有时间理你,但别惹我不高兴,否则我就开始砍你的腿。”
男人的声音是地狱爬上来的修罗,一字一句冷漠凛冽。
本杰明使劲点头,脑袋上扎得输液管随之晃动。
叶朝煜这才看向公玉怀。
这个女孩儿的反应倒是有意思,从他进来之后没有露出任何疑惑,也不惊讶,就这么恐惧地盯着他,就好像……知道他是谁一样。
他皱了下眉,“刚才有人来过?”
本杰明在装死,一动也不敢动,公玉怀向后缩了缩:“没有,这不是你的地盘吗?还能进来别人?”
“你倒是冷静。”叶朝煜胸膛溢出一声轻笑:“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你直接告诉我,叶晚明当年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你是参与者还是旁观者?”
他从工具台拿起一把细而长的剔骨刀,搭在公玉怀的肩膀上,刀锋在昏暗的地下室散发着森然的光,他的语气比那刀锋还要冷不少:“又或者说,你是施暴者。”
这不像是一个问题,更像是一句陈述,等着对方回答是或否。
公玉怀能感受到这把刀的锋利,只要她动一动脑袋,现在这把刀就能划破她的脖子,她一动不敢动,谨记着祁嫣说过的话,她相信祁嫣一定会救她的,而她要做的就是承认当时的情况,付出一定的代价。
活着最重要,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
公玉怀慢慢讲述当年发生的事,她承认了全部的错,却也带着私心将一些行为轻描淡写过去,如果她将当年做的事全盘托出的话,男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令她意外的是,当她讲完当年的所作所为之后,男人并没有发怒,甚至没有当场砍了她。
他的情绪就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砸进去一块石头也听不见半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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