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一下衣服。”
祁嫣回到房间,将婚纱脱了下来,妥帖挂好。
她套上了牛仔裤和毛衫,又罩了厚厚的呢大衣,围上一条厚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傅歧见她捂得这么多,都懒得讥讽她,他在抽屉里找到暖贴,让她贴上。
二人在净月新湖的别墅区闲逛,没有目的地并肩而行,一时间谁都没有最先开口。
春日夜晚寒风刺骨,冻红了祁嫣的鼻尖,她哈了一口气,搓了搓脸。
她的动作引来他的轻笑,低而磁,格外好听。
“有什么好笑的。”她翻了个白眼。
傅歧伸出手,将她的手牵起握在掌心,“看着你心情好。”
她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他就这样牵着她,慢慢在家附近逛着,哪怕他的手被冻得僵硬通红,隐隐泛着刺痛,他也不想放开。
因为他知道,他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穿着那么动人的婚纱向他索要手机的目的呢?他能走到今天,也不是傻的。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但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复仇的想法始终盘旋在她的脑海,她所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都是他靠手段一点一点逼迫来的。
他也想过,把她处理掉,是不是就会风平浪静了。
但他做不到,他喜欢她,很喜欢。
这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场宴会,他抬头仰视可望不可即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与她缠绵,她娇媚动人的时候。
她的悲痛,她的求饶,她的破碎,她的眼泪,细细想来每一幕都沁着血,如今回忆起她乖顺的笑容,才能察觉那是她表情底下掩藏的刀子。
她终究还是骗了他,答应与他结婚,一直和他在一起,都是说辞。
“傅歧,你不冷吗?”祁嫣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晃了晃。
“你冷吗?”他反问。
“不冷。”她穿得挺厚实的,此时衣服里的暖贴还热乎乎的。
“那就好,冷的话我们就回去。”
“好。”她答应下来,却总觉得他的情绪怪怪的。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来到净月新湖的湖泊附近,湖上厚厚的冰已经开始融化,水声清脆悦耳,好似弦上音。
傅歧突然问:“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啊?什么之后?”她装作听不懂,以为这是试探:“我们之后不是结婚吗?”
结婚……
傅歧远眺湖面,这里被薄雪覆盖,万物寂静,等待复苏,好像真的像一座高贵的庄园,而他与她并肩站在婚礼殿堂上,接受着祝福。
他捏了捏她的手,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如果不在我身边,你会去做什么?”
他想知道她的未来计划,这样的话也能多个念想。
她还真就认真想了想,“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啊,可能找个班上,闲暇时间追追剧什么的。”
“嗯,你挺喜欢看电视的。”他说。
“怎么,你要放我离开,给我自由让我去工作追剧吗?”她调侃着。
“嗯,我放你离开。”
她怔住。
他好似交代遗言似的,说:“祁氏产业已经顺利办完手续,由你父亲接手,以后你也不用过苦日子,不用为钱折腰,所以别去找乱七八糟的工作,做事留个心眼,别吃亏。”
她傻傻地看着他:“你怎么……”
傅歧用另一只手把她的眼睛盖住,他不能看她的眼神,他怕后悔,一旦他后悔了,可就要去反扑了。
森纳倒不了,也不会倒,一旦森纳闭门,金海会乱成一锅粥,不止如此,别的城市也会受到很严重的能源影响。
他可以去承担所有责任,让森纳“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祁嫣。”他摩挲着她的手背,本来想问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他什么都舍不得问了,他怕得到残忍的答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变成一句:“我们回家。”
家,他最看重的,自以为有了港湾的家。
次日,傅歧被带走,接受调查。
同一天,祁嫣在书房里发现了他留在桌上的,和前市长之间款项往来的纸质证据。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哪怕没有这个证据,保护伞的倒台,傅歧也跑不了,这份往来证明,是锦上添花,是他彻底放弃挣扎留下的礼物。
她盯着这份证据看了许久,轻笑一声,坦然收下,亲自带着这份证据去公安机关举报。
种种罪名罗列在一起,最后司法宣判傅歧死刑。
老袁被捕入狱,处死刑。
蒋韬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这一天,沈司羲重回沈家,原来当初是他告诉老羊傅歧杀人灭口的手段习惯,老羊最后一定不得善终,不如配合他,留下傅歧一个把柄,没准在关键时刻能保一条命。
老羊思来想去,决定帮沈司羲一把,甚至在沈司羲被灌入过量毒品时将其带入黑诊所急救。
现如今,老羊早早得到了风声,跑出国躲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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