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刚下,程良便奉命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太医院里。
此时,张致远正在巡视院中各处事务。
看到一名正在挑选草药的药女,便叮嘱她:“这草药是制作药丸的主要原料,必须要选择新鲜、干燥、无虫害的草药,切不可马虎大意。”
药女恭敬地点头回答:“是,大人,奴婢记住了。”
接着,又叮嘱其他相关人等说:“将选好的草药用石臼或研钵研成细末。再将研好的草药混合均匀,严格按照药方的配方比例加入其他药材。”
来到制丸的地方,张致远看到一名药女正想将手里的一壶水直接倒入。
便急忙上前伸手过去将其制止,亲自上手教她:“这调制的工序,不能随便马虎地将些水或蜜,一次加入。而要将混合好的草药用适量的水或者蜜,一边搅拌,一边分多次徐徐加入,直至调成糊状,像这样就可以了。”
接着,他复又麻利地挽起衣袖来,亲自示范用手将调好的药糊揉成一粒粒大小均匀的小球状。
一边示范完成一整套工作,一边仔细地教说:“将揉好的药丸放在通风处晾干,务必保证药丸干燥。最后将干燥的药丸装入密封的罐子中,放在阴凉干燥处保存即可。”
最后,又道:“药丸具有口感良好、易于携带、使用方便等优点。但我们在制作时,一定要掌握好药材的选择、药方的配比、制丸的技巧以及保存等方法,神奇的药草是大自然对我们的馈赠,万万不可暴殄天物。”
就在这时,一堆药女里有人议论说:“这在制作药丸上,丁香可是我们当中最擅长的,绝对再没有人能胜过她。”
紧接着,便有人问:“对了,院判大人,怎么最近都不见大药女呢,她去哪儿了?”
只见张致远的神情忽然沉了下来,顿了顿,回答说:“前段时日的暴雨,使得郊区时有地方发生了水患,造成了许多流民失所,疑似还有疫情发生,本院判便派她出去帮忙了。”
唯恐众人继续再问下去,张致远便严厉训斥说:“你们既已知自己技不如人,还不好好练习,是想让本院判也把你们都派到那样的地方去历练吗?”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担心起自己来,赶忙开始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不要不要,我们好好练,我们一定好好练,我们马上就练习!”
而这一切,恰恰被立在门口的程良俱都亲眼看见。
张致远一抬头瞥见,遂顿了一下,继而急忙奔走过去亲自朝其笑脸迎接:“程将军,今日您怎么过来了?”
程良本是来寻丁香的,可显然她并不在这里,遂灵光一闪,转而问道:“今日衣上坤有没有当值?有些关于王妃娘娘的事情,殿下让我来亲自问问他……”
张致远捋了捋胡须,道:“衣药师,他是夜里的值,将军若有急事找他的话,怕是只有去城西衣府了……”
程良便道:“倒也不是多么着急的事,既然他不当值,那便算了。”
张致远仍然客套地道:“将军既然来了,便在里面坐坐喝口茶?”
程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本将军还有事,不必了!”,便就兀自转身离开。
望着程良离去的背影,张致远嘴里喃喃低语道:“秦王妃明明带着北烈二皇子的骨灰去了草原,可为何那衣上坤却说她已经死了呢?”
显然,对于这一切,张致远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可眼下,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想起这事,他便着急地出门,朝着深宫里一所尤为偏僻荒芜的院落里走去。
在那所阴暗潮湿的深宫一角。
打开锁,推开门。
霎时间,一阵阴风拂过,不禁让人顿觉后背直发凉。
映入眼帘的,是一院子的枯枝与落叶,破碎的窗户纸。
这里到处一片死寂,毫无一丝生机,仿佛连鸟儿都不曾停留过。
院子中央,有一潭死水。
水面上漂浮着些许死鱼的尸体,因为无人打理,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散发出阵阵腥臭味。
张致远不得不掩住口鼻,进了屋。
寻了半天,方才借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晦暗光线,在屋内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无精打采,甚至已有些奄奄一息的女子。
于是便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一声声地呼唤她。
“丁香”
“丁香”
“今天你感觉怎么样了?”
闻声,那女子过了许久方才缓缓醒了过来,朝张致远的脚下爬了过去。
使出浑身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紧紧的抱住了张致远的脚脖子。
脸色苍白,虚弱极了地向其连声求救。
“院判大人……”
“院判大人……”
“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
“求求你……”
“救救我……”
“救救我,院判大人。”
“他们每天都有人来强行给我灌药。”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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