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好不容易平复了些许的伤心与难过,却在衣上坤的这段话之后,之前所有一切努力瞬间被摧毁。
可话既已出口,便永无再收回的可能。
衣上坤看着衣上云难以置信极了的眼神,继续说:“为父看得出,殿下他心里其实比你更加痛苦。试问这个世上有谁会愿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怕你接受不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真相,怕你难过,所以才对你故意隐瞒这一切,宁愿你恨他一辈子。”
顿了顿,衣上坤亦是疼惜地说:“殿下……他是真的对你极好。无论何时,都不想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他知道你不会原谅他,便让为父带你离开西秦,这次太后赐婚的抗旨之罪,他毅然决定独自一力承担,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降罪于秦王府。”
说着,他忽然懊恼极了:“只可惜……你的身子……”
随即,挥起一只拳头来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腿上:“唉……”
而坐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眼睁睁看着衣上云难过不已的年氏,早已悄悄流下了心疼的泪水,见状赶忙拭了拭,起身挪坐到衣上云的身旁。
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云儿,我可怜的孩子。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这样会憋出病来的。”
此时,衣上云的眼里明明早已噙满了泪水,却又咬牙极力隐忍着。
衣上坤夫妇俩见了,心疼极了。
衣上坤气恼不已,道:“老夫早就知道,应该听恩人的话,不该让你与皇家的人有任何接触,一旦有所沾染,必会受其连累。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衣上云却是始终都不言不语,依旧隐忍着。
年氏看到衣上云心里憋的实在难受,便哭着求她:“孩子,你刚小产不久,身子虚得很,这样真的会憋坏的,你哭出来,哭出来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衣上云始终都端坐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
透过车窗,眼看着前方马上就要到江边了,衣上坤吸了口气,道:“就快到码头了,此去南安想必定是再无归期,事关你的幸福,为父不忍对你有任何欺瞒。如今只希望你心中不要有任何顾虑,全凭自己的心意决定。”
年氏亦紧握着衣上云的手,对其点了点头。
“停车”
在衣上坤的鼓励之下,衣上云终于做出了决定。
而见马车停下,易三少赶忙回马过来问:“丫头,怎么了?”
衣上云探出头来缓缓下车,尔后对易三少认真地屈膝施礼,抱歉地道:“对不起三少,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易三少听了,倏地翻身下马来,上去一把大力地拽住其胳膊惊诧地问。
衣上云着实被其惊了一下,回道:“他默默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能就这样自私地丢下他不管,让他一个人独自去承受这一切。”
“那我呢?你可知我一直都是拿自己的命在爱你,你又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即便如此,易三少还是压抑着些许内心愤怒的情绪,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衣上云的眼睛问。
“对不起……”衣上云看着他的眼睛,只能无奈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听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只说这三个字。”
终于,易三少还是愤怒的撒开了手,不耐烦地扬声说。
“对不起。”
然衣上云却似是只能这样说了。
易三少无奈地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似是已对她彻底没了办法。
就在这时,乘着易三少出神,衣上云忽地过去翻身上到了易三少的马上。
顿时,扬鞭离去:“驾……”
“丫头,你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待易三少顿回过神来,只得朝其背影大声呼唤。
而衣上云却只自顾自地快马加鞭,扬长离去,早已听不到他的声音。
易三少独自落寞地立在原地,觉得彻底失去了她,心里虽是不愿,可又不得不承认:“终究,我还是输了。”
当东方的天空伴随着繁星渐没,直至天边露出一抹白,大地渐渐从夜幕中苏醒过来。
在城南的城门楼上守了一夜尚未离去的轩辕翰沉声无力地道:“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离开西秦了吧?”
身旁一直默默守护着的程良回禀:“守卫刚已经来报过,寿伯主仆二人已经进城了,想来衣姑娘定已安全离开。”
顿了顿,又继续道:“今日便是殿下大婚之日,殿下该回去了。”
轩辕翰心中一叹,放眼最后望了望城外寂静的一切,遂深吸了口气,便转身移步从城楼上欲离去。
这时,程良忽然看着朦朦胧胧的前方似是渐渐现出来一个人影。
随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怔怔地望着其道:“殿下,殿下……”
“如何?”轩辕翰顿足停下,却并未回头。
“殿下快看,那是不是……是不是衣姑娘……”
闻声,只见轩辕翰如同一阵风一般回步近身过来,一手拍在城墙砖上,探身朝其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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