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觐见!”
闻声,继后即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东宁国君的眼睛吃惊地道:“三皇子,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东宁国君亦是不明所以地心里愣了一下,继而开口沉声道:“今夜夜色已晚,皇后先行回宫就寝去吧!想皇儿定是有要事方才匆匆赶来。”
然继后却似誓不罢休,继续试着娇声纠缠其道:“可是皇上,臣妾甚是思念皇上,臣妾……”
见此,东宁国君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遂一脸严肃地将她一把从自己的身上推开,道:“好了,你还是先回宫去吧,今夜是张大人的头七之夜,朕亦没有心情,先回去吧!去!”
一听到张大人,继后亦是心里忽然顿了一下,见自己已然没了机会,便极不情愿却也是无可奈何地只能朝其欠身行礼并告退了去:“是!臣妾遵旨!”
就在继后假装着依依不舍地提步刚跨过门槛去,身后便传来东宁国君一素声道:“宣!”
继而,通报声再次响亮地响起道:“宣三皇子殿下觐见!”
至此,等候在外多时的梅志煊,抬头一见到原是继后在里面,便忙俯身朝其跪拜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继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甚是轻蔑地睨了他一眼,想要探问:“这大半夜地你不在自己宫里好好呆着,如此行色匆匆前来清心殿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志煊起身来心下里犹豫了一下,朝其回道:“回禀母后,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儿臣外出办差多日未见父皇。刚一回来便听闻近来父皇身体欠安,就着急过来看看,同父皇请安而已!”
继后听了朝其冷冷地哼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哼……母后身上也是风寒之症尚未过去,咳咳……”
说着,继后竟便就真的侧过头去用手里的帕子掩起嘴来故作轻咳了起来,复又继续道:“却怎不见皇儿如此孝顺,去本宫宫里探望探望母后一二呢?”
梅志煊对此显然顿时无言以对了:“这……”
见此,继后忽卸去了脸上的微微笑意,朝其厉声训斥道:“下贱胚子,左不过一个从未被皇上上过心的身份卑微的奴婢所生。整日里就不要和你那娘一样,尽做一些不安分守己,本不该是你们这种贱人奴才所做的梦,有道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要明白,亦要看清现实,这东宁国的未来,迟早都是属于本宫之子的。本宫劝你就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垂死挣扎了!免得有一天惹火烧身,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梅志煊默默地听完,还要显得对其一脸欣然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时刻谨记着自己的本分!”
继后听了,似是对其回应尤为满意,却依旧还恶狠狠地朝其怒瞪了一眼,又扫了一瞬与其一道而来的跟随于其身后的俩张稚嫩的侍卫面孔,道:“知道就好,哼……”
说完,便朝其哼了哼鼻子,甩了甩衣袖,大摇大摆地摆驾离去。
梅志煊弯腰哈背,垂首看着她趾高气扬,骄傲离去的背影,悄悄地握紧了双拳藏于袖子里,嘴角忽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露出一脸无以名状的笑容。
愣了一会儿,遂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身步履坚定地快步跨入了清心殿的大门。
一进门,便令与其一道进来的两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在殿外等候,自己则进去朝殿内正等候着的东宁国君俯首跪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东宁国君端坐在书案边,发出一沉声道:“起来吧!”
闻声,梅志煊立起身来,却是顿时被眼前的人的状态惊呆了。
左不过几日未见,不成想面前的这位昔日里那般尊贵威严之身躯,竟不知何时已变得苍老了那么多。
只见其满头乌发不知何时竟已变得几近全白,又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曾经那般深邃睿智的一双眼睛里,如今却只有密布的红血丝,脸上的纹路,一道又一道,时不时还伴随着重重的咳声:“咳咳咳……”
是的,他的精神实在是极不好的。
梅志煊情不自禁地微微动了动嘴唇,惊诧地道:“父皇,您的头发,您的眼睛,您的脸,怎会忽然……”
东宁国君显然已从他一进门来便投向吃惊不已的眼神里读出他心里的疑惑,便道:“你是不是想问,父皇为何忽然之间苍老了这么多?”
闻此,梅志煊的心忽然莫名地变得柔软了起来。此时眼前的这位他从小到大心里虽然深深恨着,却又不得不承认亦是他无比敬重着的高大伟岸的身躯,曾经亦是身披战袍,驰骋沙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千言万语,心中顿时间五味杂陈,万千感慨,最后俱都化为他心底默默地一句道:“父皇……”
一室寂静。
俩个俱都孤独的影子就这样相对无言着怔望了一会儿,东宁国君起身缓缓挪步到一旁的暖榻边坐下,一边亲手烹茶一边对梅志煊道:“过来,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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