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及时服下乐太医赶送过来的解毒药汤,稍作歇息后已然大好,俩人仔细商议计划好了一切,便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乐太医一起身来并没有马上回去杏林阁里,为掩人耳目,不被陆天骄心生怀疑,他故意绕道向着秦王府大门方向踱步而去。
而张嬷嬷却一手端着药汤,一手抚着胸口,故作似是难以喘息颇为不适地沿着原路继续往林月轩方向前去。
此时,张嬷嬷的心里愈来愈加肯定,八年前城隍庙里的那场大火,太妃的死,一定不是一场如此简单的意外,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且与这西秦学院大小姐定是脱不了干系。
今夜,她便要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不为人知的隐情全部揭露出来。
只可惜,太妃遗留于世的唯一骨血,这王府唯一的主子至今都昏迷不醒着,看不到当年所发生的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其真相今夜终得以水落石出的一刻。
想着想着,张嬷嬷不禁心绪激动地热泪盈眶起来……
就在这时,早早便已精心装扮好,隐身在林月轩一暗处焦急等待着的陆天骄,一看到张嬷嬷的身影出现在其视线里,便疾步奔上前去扶住其一只胳膊,故作一脸忧心又亲切地关怀道“张嬷嬷,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嬷嬷眼疾手快地忙一把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低着头一边继续走,一边故作呼吸沉重地道“唉…这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看来我老婆子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这从后院过来才走了这几步,尚还没到林月轩寝殿呢,便已经似是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喘不上气来了。这头不但痛还晕地很,似是浑身还在发热一般,身上觉得乏极了,整个人像是要背过气了一般。”
陆天骄心里当然知道,此时张嬷嬷所描述的是多么典型的中了曼陀罗之毒的症状啊,于是在心里暗自窃喜着,惊讶道“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这么严重啊?”
“哎,许是这把老骨头到了时辰了呢?死了也好,这样我老婆子就可以下去继续服侍太妃娘娘了。”张嬷嬷故意说着,窃窃地窥了一眼陆天骄脸上的表情。
陆天骄陡然闻之,双眼果然闪过了一抹惊愣,虽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然张嬷嬷却将她那眼里的一丝迟疑和恐惧看的真真切切。若不是心中有鬼,一般常人听了这话,绝不会是这种眼神。
“张嬷嬷尽是胡说呢,要不…天骄陪您去杏林阁里给乐太医瞧瞧吧?”不得不说,陆天骄果然有胆识,这个时候竟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或许,是张嬷嬷佯装的太像了吧,陆天骄竟当真以为她已中毒如此之深了,自是等不到踏进杏林阁的大门,便要晕厥过去。殊不知,这是乐太医事先早已经跟张嬷嬷交待好了的要佯装出来的症状和言辞。
张嬷嬷闻言,却是真的愣住了。陆天骄岂会不知,乐太医不被传唤之时,一向只独身呆在那个院子里研究医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若这个时辰回去,乐太医一定不在杏林阁里,且亦不在林月轩里,那她必然心里生疑。思及此,赵嬷嬷看了看手中的药汤,道“我老婆子贱命一条,岂敢劳烦乐大太医。再说了,蒙陆大小姐垂怜,不是赏了老婆子一方神药嘛,老婆子真是感恩戴德了。”
陆天骄笑了笑,道“张嬷嬷真是太客气了,希望对您的病症能有所帮助才好。”
说话间,俩人已来到了林月轩门前,张嬷嬷忽然止步抬起一手按住额头,脚下踉踉跄跄着似是欲倾倒下去,陆天骄忙上前扶住其身,张嬷嬷无力地喘气,断断续续道“看来…看来…殿下的这碗药汤,老婆子我是没力气侍奉了……”
“那怎么办?殿下的病情危在旦夕,是断不能停药的啊。”陆天骄问。
“是…殿下的药不能停…看来…只能有劳陆小姐了…你去。”张嬷嬷倚在陆天骄的肩头道。
“我去?可是…这林月轩的侍卫是决不允许旁人跨入半步的啊。”陆天骄一脸无助道。
“走,老婆子我亲自带你进去,他们决不敢阻拦。进去后,我在配殿里歇一会儿,你来照顾殿下。”张嬷嬷话音刚落,似是心一横,一咬牙便跌跌撞撞地往林月轩迈步了去。
陆天骄一手捧着药汤,一脸窃喜地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忙扶住其胳膊。
“张嬷嬷,程将军下令,除了您和乐太医,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林月轩里。”岂料二人刚上了林月轩的台阶,便被侍卫伸手拦住。
张嬷嬷开口解释道“我老婆子这会子身体极为不适,这位陆小姐是殿下西秦学院的小师妹,也算不得外人,让她陪我一起进去给殿下服药吧。殿下病得很重,可千万不能耽搁了服药的时辰啊。”
“可程将军的军令如山,小的真的不敢让除了您二人以外的旁人进去啊。要不…您……”
侍卫正欲继续往下说去,却忽见对面的拱门口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脸严肃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侍卫顿时领悟过来,故作思索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横在张嬷嬷和陆天骄身前的手,继而改口说道“好吧,张嬷嬷,陆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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