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护住了。
郑科醒过来后,就匆匆带着残余的兵力与霍湛提出了告辞,言语间颇为客气,不过脸色颓丧至极,宛如败家之犬,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沪城,回江城禀报消息。
郑科一走,东瀛战舰被霍家军击落,且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九州各处,新闻报纸满天飞,引起了九州老百姓极大的振奋。
原来,他们与东瀛人对战,也不是完全没有赢得可能,最起码奉津霍家军,就未有败绩,以往他们偏居一隅,只在奉津周围活动,如今开始向外扩张了,先是绿城,又是西灵山,然后就是经济港口沪城,那等着解放整个九州还远吗?
一时间,九州老百姓都受到了强烈的鼓舞,面对东瀛人时,也添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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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绿城?”霍湛听了云楚又的话,长眉微锁。
云楚又颔首:“沪城的麻烦暂时告一段落,绿城的事我还没完全安排妥当,还有橘嘉绫香,此次能顺利接近东瀛高官,她也算是功不可没,总要给个定论吧?”
沪城的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了,虽说橘嘉绫香并不知道她利用了她的身份,她也不准备提及,但在这国步艰难,兵祸连结的年代里,帮橘嘉绫香和陈淮书促成一段姻缘还是没问题的,小说里没能结成的he结局,她准备接手过来。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广梁省饥荒,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她出自广梁省,筹谋许久,才在绿城稍稍起步了一点成果,就这么抛下,交给于咏梅的话,还真有点不太放心,不过,要想顾虑此事,奉津的粮种培育就极为重要了。
思及此,云楚又便道:“稻种的事儿你传信回奉津,应该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霍湛轻嗯一声,旋即眼巴巴盯着云楚又:“什么时候回来?”
云楚又垂眸看看微微凸起的小腹,沉吟片刻,试探道:“过两个月?”
霍湛轻叹一声,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云楚又嘴角一抽,尽管知道他是在做戏,可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往他戏台上跳,说道:“我尽早,尽早成不?”
沪城刚刚安稳,霍湛需要在这里稳定局势,再扩展奉津、绿城、沪城之间的地势,彻底将这方扩入奉津的地界,再以此为基点,继续向外扩张,下一步就是桐城了。
桐城作为曾经四象党立足的都城,也是个要地,东瀛人失去了沪城,又接连兵败,一定会牢牢控制桐城,以免痛失此地,退出中原大地的角逐之征。
不过,桐城是个十分尴微妙的地方,被沪城和江城前后夹击,所以,东瀛人若是聪明,此刻最理智的就是放弃桐城,继续向东北撤退,不然他们全无胜算。
当然,这些事就不是云楚又要考虑的了,在再三保证尽早回来后,霍湛才依依不舍放她离开,霍七依然随行保护,未免惹人怀疑,也没带许多人。
这一次开着车,路上也没耽搁时间,很快就回到了绿城。
她这一次匆匆忙忙赶到沪城,来了一波大的,又折了回来。
回到绿城,城门外是浩浩荡荡的难民群,所有人都穿着灰突突的衣裳,衣衫褴褛,背上背着破袄,破褥子,手里端着缺了口的锅碗瓢盆,空气极其污浊。
霍七开着车,直接被格挡在了人群外,他皱眉道:“怎么难民突然多了这么多?”
事实上暴雪过后,老百姓们已经想要随便找个山野落地生根了,只想着凑活过完这段时间,东瀛人走了,他们还能回去生活,不过,随着春耕落麦种破土而出,雪水融化,天又不下雨了,广梁省已经干旱十多天了,老百姓喝口水都难。
很快,汽车周围的难民就多了起来,这年头还能开上汽车的,定是有家底,不缺粮不缺水的,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试探着上前,小心翼翼敲了敲窗户:“贵人,贵人给口水吧,孩子才三岁,已经三天没喝水了,求求了贵人——”
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倚靠在她的肩头,小脸菜色,嘴唇干燥起皮,可嘴边却有些鲜血,一看便知道没水都是靠母亲喂血来维持性命的。
而随着妇人敲窗后,周围的难民都发觉了捷径,瞬间将汽车围堵的水泄不通。
起初敲窗户的妇人被挤的贴在玻璃上,怀里的孩子吃痛,哇哇大哭起来。
不过,饶是哭的眼睛通红,都没能冒出一点湿润,体内已经极致缺水了。
云楚又眉头微蹙,霍七沉默着,须臾问道:“夫人,属下去把人赶走。”
他说着,取出了手枪,都是些普通人,只需要稍微震慑,人群就该散了。
云楚又阖了阖眼,点头道:“去吧。”
广梁省如今的情况远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她需要先入城,再想办法营救。
霍七的行事手段自然不需要担心,他只开窗朝天鸣了一枪,难民就如潮水般退开,眼神惊恐地看向霍七,有钱人是一回事,有枪的有钱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借着手枪震慑,汽车前方很快就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难民们挨挨挤挤,谁都不敢再上前找不痛快,只能蒙头往绿城走。
汽车足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