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手杵在下巴处,若有所思。
“少爷猜的没错,刑部正大张旗鼓搜捕森家以前的管事呢。”
森家以前的管事,可不就是指吕氏兄弟。
二人早就出了上京,没有月殊的手信,压根不会回来。
“青大人说——”
“他也配称大人,小人一个还差不多。”
月殊突然恨恨打断了无忧的话。
今日关键时刻被青黎搅和了,月殊实在气不过。
“生气也无用,听无忧把话说完。”和燊道。
“传消息的人说,青黎今日撞见了两个刺客,一个跳窗跑了,另一个藏在房中,趁他不备,突下杀手。”
“他在撒谎。”
月殊凛眉。
因为她就是跳窗走的那一个,当时房内并无其他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
月殊忽想到当时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子。
“我得再去快活林一趟,那里如今怎么样了?”
月殊站起来,要去换夜行衣。
无忧忙道,“快活林早被刑部封了。”
“那里边的姑娘们呢?去哪了?”
和燊瞧她满目焦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今日房内还有一个女子,找到她,或许可以知道后边发生了何事。”
“没听说有什么女子,刑部的人估计还在连夜盘查,运气好的话,这会应该还没散场,要不我再去问问?”
和燊挥手,无忧立即会意奔出门探查去了。
无忧走后,月殊有些心神不宁,频频看向门口处。
“没那么快,我同你说一件趣事如何?”
“恩。”月殊兴致不高。
“今日在朝堂上,树光耀弹劾了恒亲王。”
“恩?为何?”
“你忘了?陛下令他代管森家产业,可你知发生了何事?”
月殊终于回神,轻轻嗤笑一声。
“可是无产业可管?”
森家家产早就转移,有才怪。
“有倒是有,只是不多,金缕楼、足乐坊,两处空壳。”
和燊想到树光耀与恒亲王在大殿上的较量,忍不住轻笑。
“陛下如何处理的?”
“陛下勒令恒亲王两日内交出来,”和燊如实告知。
月殊冷哼,“现在皇甫卓忽然死了,陛下不会再逼恒亲王。”
逼也无用,钱不在他手上。
和燊却不这么认为,反问月殊,“你可知树光耀一个尚书,为何敢与堂堂亲王对着来,还步步紧逼。”
“亲王又如何,并不是人人都得买他的账。”
月殊讥笑。
“那是因为,国库如今也无银,他拿不出也得拿。”
月殊讶异,还想再说,屋外响起敲门声。
“无忧回来了。”
“少夫人,是奴婢。沐浴的水备好了。”桃酥在门外道。
月殊便有些失落,也忘了方才自己还要说什么。
她起身,“我先去沐浴。”
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些什么,她又折返回内室。
和燊拨亮了灯火,摊开一本书在桌上翻看。
看样子是要等她一起休息。
月殊搂进怀里的衣服,加快脚步出了门。
这一等,便是许久。
蜡距滴成一摊软泪,去沐浴的人迟迟不归。
和燊起疑,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桃酥!”
脚步声急急跑来。
“少爷,怎么了?”
“夫人还没洗好?她人呢?”和燊问,眼神渐渐凌厉。
“夫人说要泡澡……支了奴婢出……”桃酥声音渐渐小下去,她也意识到了不对。
月殊每次将她支开,就会不见人影。
浴房内蒸腾的水雾早散了,寝衣搭在衣架上有些潮。
浴桶内空荡荡的,哪有人在。
和燊换好衣服,走到门口处,苑门一声轻响。
无忧探进头,“少爷。”
“如何?”和燊忙问。
“死在了床上,刑部今晚才将尸体拖走,如今放在义庄。”
他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去义庄确认真假。
“知道怎么死的吗?”和燊又问。
“那女的身上全是伤痕,”无忧回想起在义庄看到的画面,心有不忍。
“伤痕?还有其他异常吗?”
无忧回忆。
“那女子眼睛蹬着,嘴巴张得很大,嘴巴和面部皆有些发紫,像是……像是窒息死的。”
若是刺客,直接杀了就是,没必要将一个弱女子捂死。
太蹊跷了。
更让和燊惊疑的是,事情刚发生,皇甫卓死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这妓子的死,却好似被特意遮掩了下来。
尸体都是半夜才拖走。
此时的月殊一身夜行衣,人已经到了快活林附近。
快活林没了先前的莺歌燕舞,灯火都黯淡了好几分。
她蹲在不远处屋檐暗影里观望了片刻,瓦片踩出极细微的响声。
只片刻,她就贴身到了快活林一楼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