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陶源路。
最繁华热闹的街口,忽天降大量铜钱。
百姓们争相捡拾,人越聚越多。
正是在闹哄哄的时候,捡拾的人群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麻袋。
“不会是钱吧!”
有人提议,“快!快打开!”
有自私的已经冲上去,“我先发现的,是我的!”
好几个人飞扑上去扯住袋子,有人力气不够,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快,快让开!好像是个人!”
还是有人尚存一丝理智,发觉了不对劲。
麻袋被解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露出来,身上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眼睛紧闭,看不出是生是死。
不知谁大吼了一句,“这不是文安侯府的三少夫人吗!”
人群四散而开,文安侯府,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惹不起。
巡防营来得很快,流言传得更快,才一早上,茶楼酒馆全是关于文安侯府三少夫人的风流韵事。
和燊找了一夜未果,正焦头烂额,巡防营的马督头却将人给送了回来。
月殊衣不蔽体,浑身是血。
整个侯府都惊动了。
有关心的,有看戏的……一股脑全都挤在潇湘苑。
夏姨娘蹭到纪望彤身边,靠近耳旁低声道,“表小姐,现在可领教了狰儿手段?”
纪望彤瞪大眼不可置信看她,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让夏姨娘压不住笑意。
申氏正揪心,不经意间看到夏姨娘上翘的嘴角,火腾地冒上来。
她冲上去,一巴掌将夏姨娘扇得眼冒金星。
“贱人,出了这样的事,你敢在这里笑!”
夏姨娘本不该来潇湘苑,明显就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她藏不住心思,撞在申氏枪口上,也是活该。
没人为她说话。
和狰姗姗来迟,假装心急如焚,“父亲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外边都在传……”
“四表哥,方才夏姨娘口不择言,已被罚回暖香苑闭门思过,事情还未定论,你还是别乱说。”
这是纪望彤头一次叫他表哥,示好的态度很明显。
申氏厉眼已经扫过,和狰避开锋芒,平和道,“关心则乱,是狰儿逾矩了。”
和燊屋门原本紧闭,听到桃酥禀报说和狰过来了,黑着脸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燊儿,究竟是怎么回——”
申氏立即上前,和燊推开她,眼睛只盯着和狰,似在喷火。
“三哥,你还好——”
和燊狠狠一拳头砸过去,再没顾虑之前伪装的文弱无力。
和狰脸颊当即红肿,鼻血流出淌进嘴巴。
他抹了一把鼻血,看着手指间艳红,不怒反笑,“三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自己被戴了帽子,便拿自家兄弟撒气吗”
“你算哪门子兄弟!”
和燊又一拳,和狰抬手抵挡,两兄弟打成一团。
申氏去拉架,推搡间闪到腰,周妈妈同她一起跌在地上,院子里乱糟糟的。
申氏看到和燊挨了好几拳,又气又急,“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拉开他们!”
潇湘苑门口,老夫人急急赶来,拐棍重重敲在地面,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纪望彤迎上前去搀扶,老夫人身后梧桐赶忙退回纪望彤身边。
与老夫人同来的还有好几个家丁,大家一起拥上前,终于将两人分开。
老夫人怒气冲冲训斥众人,“你们都是死人吗?任由两位少爷闹成这样!”
和燊与和狰谁都不服谁,脸上均挂了彩,依旧瞪着对方,稍微再一挑衅,估计又得开干。
老夫人吩咐长戈将和狰拉走,和燊带伤转身回了房。
老夫人现身,潇湘苑无人再敢拦着,老夫人径直进了内室。
月殊已经醒了,春卷和桃酥刚为她净身换好衣服。
虽已用心收拾一通,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处还是触目惊心。
无忧带了府医过来,府医给老夫人和申氏行礼,正要到拔步床前为月殊看诊。
老夫人开口,“慢着,先为燊儿看看。”
“一点皮外伤,孙儿无碍。”
和燊拒绝。
老夫人板着脸,“去,去给他好好瞧瞧,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五魂丢了七窍!”
月殊被子下的手握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府医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诊治。
还是申氏站出来,吩咐他先去外头候着。
纪望彤一反常态平和劝解,“外祖母,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坐下来好好解决。”
她将老夫人拉到窗边罗汉床边坐下,又上前对申氏道,“舅母,站了许久,先坐下吧。”
月殊缩在被子里,她越可怜,侯府就越容不下她,身体上的每一道伤,都是侯府的耻辱。
春卷上了茶,又为和燊弄了个茶包敷脸,退了出去。
屋子里气氛低迷。
“燊儿,你自己打算怎么处理?”
和燊毫不犹豫道,“自然让他以命相偿!”
他已经吩咐无患去找人,谢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