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就在对门,萧家老爷萧逸是刑部尚书,他府上老夫人八旬之庆,来往达官贵人无数。
寿宴当天,才三更天,鞭炮和烟火声就轰鸣不停。
想到英国公府孙氏也会去,申氏打扮得更加华贵,还特意包了只水头极好的红玉镯。
萧府主母杨氏在门口迎客,忙得脚不沾地,同申氏寒暄几句,申氏主动让下人带自己进府。
官客、堂客分席,夫人小姐们齐聚荣华堂看戏。
戏班子是外头请的,叫雅庆班,在上京颇有名气。
申氏嗓门大,一到荣华堂便引来多方侧目。
江意菀陪在孙氏身边,拍了拍树柃,朝月殊努嘴。
树柃回头,跟江意菀小声说话,“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难怪三少爷痴迷。”
“……芙蓉那天被她呛得不轻。”
树柃掩嘴惊呼,“她还敢还手?”
孙氏被两人低语声扰得心烦,“你俩不看戏就去园子里玩去,莫在这里闹腾个没完。”
裘氏看了眼自家独女,摇头很是无奈冲孙氏抱怨,“成日跟个假小子似的,今日好不容易拘着穿得端庄些,一会也坐不住。”
孙氏陪笑,裘氏嗔怪道,“两个皮猴子,还不快走?”
树柃对着裘氏调皮吐舌,拉着江意菀跑出荣华堂。
申氏方才还看到江意菀,眨眼便只瞧见孙氏,但还是走了过去,与两位夫人搭讪说话。
听说萧骁为讨老夫人欢心,定制了一个半层楼高的寿桃,月殊借口想去看寿桃,出了荣华堂。
春卷跟着月殊走到寿堂,好奇的不止月殊一人,许多衣着华丽的贵女聚在寿堂。
萧骁被一群娇小姐围着,叽叽喳喳询问个不停。
月殊往寿堂内看去,只见南墙上挂有红绸,上面挂着萧骁刚书写的“寿”字。
寿堂地上铺满红地毯,寿堂正面的墙壁之下摆着一张巨大方桌,那个硕大寿桃就端放在正中央。
月殊瞟了一眼,觉得并没有人们口中描述的那般巨大,不过是因为寿面及鲜花、水果等点缀在寿桃周围。
萧骁留意到月殊身影,主动撇下那些小姐们走过来。
月殊不是第一次来萧府,两人曾在杨氏跟前有过照面。
“三少夫人,我的字如何?”
月殊被他问得一愣,目光转向那个“寿”字。
她盯着一屏之隔的毛亦恒太久,竟被他误会了。
月殊从容应对,诚恳夸赞,“萧少爷的字很好,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一声刺耳的笑声响起,树柃跟了过来,毫不掩饰眼中讥讽。
“三少夫人也懂书法?”
月殊是文安侯府花了五十两从牙婆手里买来冲喜的,经过刘宇之死一闹,整个上京只怕无人不知此事。
树柃语气神情都带着赤裸裸恶意。
她满脑子想着要为江意菀出气,没注意萧骁早微拧了眉。
“月殊不懂书法,刚才评论只是由心而发。”
树柃有意卖弄,踱步到“寿”字面前。
“表哥的字力透纸背,有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一画之间,变起伏于锋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
说完,她微扬着下巴傲视全场。
月殊向萧骁询问树柃身份,得知是户部尚书之女,她微微福身,附和道,“月殊见识浅薄,不如树大小姐见多识广,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树柃看她特意询问了萧骁自己的身份才说话,又表现得很谦逊,更加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轻哼一声,走回江意菀身边,“你看她胆小如鼠,一听我是尚书府的小姐,比乌龟缩得还快,哪里像你说得那么凶悍。”
江意菀见过她折磨芙蓉手段,到了和燊怀里又一副受尽欺辱的柔弱样。
江意菀并不认同树柃的判断,“母亲说,那些身份低贱的女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卑贱模样都装得出来,咱们别被她骗了。”
“她敢!”树柃不以为然,微微撩起一点裙摆,给江意菀看绑在腿上的匕首。
江意菀慌忙四顾,“这是寿宴,你带这个来做什么?”
“这是我表哥送的,平日里都贴身带着,形影不离,寿宴又如何?我又不拿出来玩。”
树家就她一个女儿,平日里她比江意菀还要蛮横跋扈,舞刀弄棒比男孩子还要皮。
今日是在亲姑姑家里,更加肆意大胆。
在蜜罐里养大的孩子,事事有求必应,一个五十两买来冲喜的贫家女,她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你就是太在意三少爷了,才会这样如临大敌。”
“是吗?”江意菀也疑惑了。
树柃点头,撇撇嘴,“一个病秧子,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孙伯母又不许你们来往,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他了。”
江意菀揪着手指不语。
萧骁将树柃跟江意菀的嘀咕声听在耳里,他听力极好,有些同情月殊被人看轻。
于是提议去屏风后看公子们投壶,还说,“三少爷也在,有你加油鼓劲,他定能投个大满贯。”
月殊很感激他的善意,听从萧骁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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