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稀松平常一些,他对降谷零笑了笑:“你先吧。”
降谷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径自进了浴室。
望月泽忍不住瞟了一眼。
救命,情侣房不愧是情侣房,怎么连浴室的玻璃都是磨砂的!
降谷零洗澡时,他的剪影就直接地呈现在磨砂玻璃上,让每一个动作都多出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望月泽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真的疯了,只好转过头去佯作在忙。
直到降谷零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衣,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还在擦头发。
水珠顺着流下来,覆在他小麦色的紧实肌肉上。
“去吧,我喜欢水温低一些,记得调一下。”降谷零随口说道。
实不相瞒,望月泽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他现在也喜欢水温低一些了。
别问,问就是热衷冷水澡。
背后的降谷零摸了摸鼻子,神情意味深长。
【私汤很小,所以一个人一个人泡比较合适】
【不行不行,太明显了,这私汤那么大都够五个人了】
【人少泡汤没氛围,我去外面】
【……不行显得我像个笨蛋】
有贼心没贼胆,说得就是望月泽。
不对啊……
望月泽灵光一闪,只要我磨蹭一会儿,降谷零不就泡完了吗?
半小时后,望月泽慢吞吞走出浴室,顿时就惊呆了。
降谷零正悠哉地坐在桌前,琳琅的点心摆在桌上,他伸手示意:“刚刚送进来的,刚好。”
望月泽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你泡完汤了?”
“当然没有,我在等你。”降谷零神色如常。
望月泽:?
“上次的医生说,你身体不太好,别在温泉里晕过去。”降谷零的语气非常坦荡。
……怎么说呢,望月泽现在就想晕过去。
……
和降谷零一起步入私汤时,望月泽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很难。
降谷零的爱人是国家,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没那么大公无私,偏偏对眼前人揣着不该有的心思。
倘若真的暴露了,怕是朋友都没得做。虽然现在,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水波粼粼,降谷零显得很放松,他的双臂搭在两侧,眉眼之间都是慵然。
望月泽忍不住偷觑他——
降谷零头向后靠懒洋洋地向上望,素来冷静的眸光失去焦点,显出几分缱绻柔和。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石岩上,整个人氤氲在温泉蒸腾的雾气里,简直赏心悦目。
降谷零也是在这时候开口的:“之前听说,你是被琴酒捡回去的。”
“啊,对。”望月泽颇为遗憾地收回目光。
“你很信任他吗?”降谷零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望月泽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谈不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撩起水花,又悄然放下,眉眼之间倦倦的,没什么情绪。
“在这里要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一个人,会死的吧。”他对着降谷零笑。
雾气笼罩着私汤池,让他们彼此的面容都变得不那么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忽然觉得有点累。
他和降谷零似乎本身就是笼在雾里的两个人,他们彼此磋磨碰撞,少了的那一点,大抵就是那不敢说的真心。
下一秒,降谷零一身的水汽,坐在了他的身边。
望月泽怔愣地看过去:“你这是……”
“离太远了,不好说话。”降谷零十分自然。
现在他们的距离更近,近到望月泽能轻而易举地闻到降谷零身上淡淡的香气。
【哦,是森林香的浴球,原来他喜欢这个】
降谷零的笑容都变得真切,于是心脏也被悄然地安抚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救了个人,被带了进来。”降谷零轻笑,侧头朝望月泽眨了眨眼。
望月泽怔了怔,心说那这人挺恩将仇报的。
“你和他们说得不太一样。”他没有移转开目光,而是径自看进望月泽的眼底,像是要看出些什么。
被降谷零这样盯着,望月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他们说我什么样?”
降谷零笑了:“他们说你是组织的一柄利刃,但是和你搭档这么几次,我倒是觉得你没那么适应这里。”
望月泽一怔,他几乎要慌了,半开玩笑道:“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想要替组织将我除名吗?”
这一次换降谷零长久的沉默。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呼吸都近在咫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降谷零忽然抬手,望月泽怔怔地没躲,于是他的手温柔地覆了上来,帮他轻轻地理了理头发。
降谷零笑得很温柔,甚至不像是这些日子他认识的波本,反而像是和警校同期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降谷零。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这或许才是成年人的常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