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合力搬了块石头压在门板上,紧接着,他们二人把目光投向了苏锦书。
苏锦书像是旁观了一场戏,戏里明晃晃唱着人性的贪。
陈何生:“死丫头,管好你的嘴,别在我娘面前乱说话,否则我拔了你的舌头。”
舅舅踢了他一脚,走上前往苏锦书手里塞了个东西。
苏锦书感觉手心里冰冰凉凉,低头一看,是一块银锭。
舅舅方才已经从里面抓了一把,他道:“好姑娘,有了这笔钱,将来舅舅一定能给你置办一笔丰厚的嫁妆,此事千万不能让你舅母知道,否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
苏锦书捏着这块银锭,用指甲掐了一下,是真的。
她还云里雾里。
陈何生拎着她的胳膊,把人拉出了门,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敢把银子的事告诉我娘,我就说你也贪钱了,后果你知道。”
苏锦书当然知道。
他把苏锦书往前狠狠一推,大声道:“爹娘,你们回吧,我找狗哥吃酒去。”
舅母懒得管他,随他去了。
苏锦书一路走在最后头,一直在想那凭空出现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午后,陈何生才回家,舅舅一直等在门口,父子俩嘀咕了一阵子,悄悄出门了。
苏锦书一直隔窗盯着,见状急忙跟上。
父子两到镇上,开锁进了一家没人的铺子。
苏家的家产里有两间大铺子,舅母接手后,把铺子租了出去,其中一间租期已到,今年刚收回来,是预备给陈何生做营生的,奈何她这表哥实在不成器,一天到晚就知道招猫逗狗游手好闲,所以铺子一直空置。
他们进门后,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在意,把门反锁。
苏锦书没法看见里面的情形,但大致能猜到。
他们既然想要背着舅母昧下这笔钱,自然不会把银锭藏在家里。舅母等闲不会往铺子这边溜达,藏在这里相对比较安全。想来那笔银子,应该已经被陈何生起走了。
苏锦书转头又回了苏宅。
陆锡就坐在树下乘凉。
苏锦书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踩着废墟,走到他面前,问:“你刚刚去哪了?”
陆锡道:“看到你们一家带了个老和尚来做法事,我就躲进柴房里了。”
苏锦书抬手指着门口:“你知道吗,刚才那里忽然被砸出来一个坑,坑里全是银锭子。”说着,她打开腰间的小布包,从里面掏出那块银锭子,拿给陆锡看:“足称五十两,码了不知有多少。怎么回事?”
陆锡头一歪:“这是你家,你问我?”
苏锦书急了:“那个坑极浅,银子又这么新,肯定是刚放进去不久,而且那块地方我来来去去踩过无数次,我敢保证,以前绝对没埋钱。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啊?”
她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陆锡却不紧不慢,伸出一根手指,对准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不像个可疑的人?”
四目相对,苏锦书混沌的脑子有所清醒:“该不会是你放的银子吧?”此话一出,她立即否定道:“不,不可能是你,你根本没那么多钱……真是奇怪。”
陆锡欲言又止,看着她陷入了郁闷,秀眉微蹙,一脸愁容。他早已不对她的才智抱有期望,暗自叹息一声,劝慰道:“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
苏锦书怎么也想不明白,想多了还头痛,只好暂且搁置。
陆锡拉她的袖子:“坐一会儿。”
苏锦书一转身,裙摆旋起,随着她坐下的动作,搭在了陆锡的膝上。
陆锡瞧着那一层清爽的薄纱,心头一动,尚未咂摸出这一瞬悸动的滋味,苏锦书就把裙子扯了回去,仔细抚平。陆锡眼睁睁看着她的裙子落到地上,不禁拧起了眉。
苏锦书挨着他一起坐在廊下,他们安静的相处了一会儿,苏锦书想起了昨日彩珠夫人对她说的那些话。
彩珠夫人那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
可苏锦书是个犟种,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心里永远存疑。
她看着陆锡这一张神清骨秀的脸,实难想象他竟会是个浪荡子。
陆锡对她说:“我这几天想出去探探外面的风声,提前跟你说一声,若是找不到我别急,有事在柴房留个信,我看见了自会去找你。”
苏锦书一听这意思,恐是他打算走了。她一拉住他的袖子:“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的,对吧?”
陆锡道:“我从来不做那么失礼的事,你想好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苏锦书早已下定决心:“我走,你带我离开镇上,就当还我的情,我们以后就再不相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猝然迸发出神采,几乎要烧起来。
陆锡直视她的双眸,好似被烫到了一般。
他想到了另外一张脸,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眼睛。但那人的目光永远是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起任何波澜。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