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玉捡起猴子掉落的菜刀,端量片刻后,将刀放在被砍翻的供桌上。 “殿下,怎么了?”沈路遥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恐怕,我们已经是瓮中的鳖了。” 温时玉将正堂的大门打开,此时正值破晓,东方的天空翻起鱼肚白,他见四下无人,便将门关上,重新拿起那把菜刀。 “这铜刀不简单,刀柄上没有半点油渍,不是庖屋所用,刀柄与刀头连接处的缝隙里,却有少许干涸的血渍。”温时玉沉着脸说道。 “方才我见猴子直接拿刀砍人,莫非.....这刀杀过人?” 沈路遥忽然觉得脖子发凉,现在连猴子都成精了,不好好在林子里待着,居然跑到外面来杀人,实在可怖。 “寻常人家都是一户一刀,方才可是一下出现十几把,附近没有村落,这些刀具又是从何而来?必定是有人暗中使诈,将猴子训练成帮凶,杀人敛财。恐怕,昨夜从山坡上滚落的巨石,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太过分了!怎么尽干些损阴德的事!殿下,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还要再把他们都送进牢房,给他们来个午时三刻问斩!”沈路遥义愤填膺地挥挥拳。 “恐怕不行。”温时玉凝眸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佛像说道,“天快要大亮了,西平告急,我们能等,西平的百姓却等不得,下山后,我们将此事告知就近的府衙,让他们来办即可。” “好吧。”沈路遥失落地低下头,心中燃起的火焰霎时随着火盆里的火一并熄灭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马车旁,临川立刻安排其他侍卫修理车轱辘。 温时玉看着地上的猴毛,猜想昨夜守马车的侍卫定是也被偷袭了,幸好马车上没有重要的东西,不然他得在这座山里耽误更多的时间。 就在不远处,沈路遥意兴阑珊地坐在一块巨石上,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数着前方成群结队的燕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她激动地指着天空喊道:“殿下,那不是鸽子吗?那个燕群里竟然混进了一只鸽子,燕子加鸽子,这可是个好兆头,我们接下来肯定会顺风顺水的!” 温时玉朝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一只白鸽正围着一棵树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他走上前伸出手臂,那鸽子毫无俱意,直接落在了他的胳膊上,温时玉打开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将里面的信件取出,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大惊失色。 “殿下?”沈路遥小声试探道。 温时玉将纸条攥紧,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我们不是要去西平赈灾吗?” “若是运粮队伍就在这山中呢?” 沈路遥闻言,不明所以,疑惑地皱起眉头。 温时玉没有继续解释,他心中仿佛有千层海浪,一阵一阵地击打在胸前,闷得他喘不上气来。 那信上的内容是他亲手所写,这信鸽是他放出去寻运粮队伍的,按照他们的脚程,现在应该到了凉城附近才对。 如果他们收到信,必定会给他回复,可这小竹筒却连蜡封都没拆,若他所料不错,运粮队伍恐怕就在这山中,而且凶多吉少...... *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在林子和破庙之间,一匹汗血宝马打了个响鼻,焦躁不安地扬着马蹄,它想去更远的地方,可拴在树干上的缰绳却将它套得死死的。 在它身后是一辆马车,车轱辘边放了一个小桌,小桌上有一个倾倒的钱袋,里面的银子在月下泛着白光。 “殿下,这样真的行吗?”沈路遥蹲在破壁后问道。 温时玉握紧手中的弓,聚精会神地盯着马车。 “这些猴子虽然机敏,却没有人的谋略,昨夜会偷银子,必然是养猴子的人给了它们好处。敌暗我明,幕后的人想瓮中捉鳖,那我们便引蛇出洞,用银子诱使猴子出来,再通过猴子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沈路遥看着温时玉的侧脸,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出测算,看着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 好像有什么东西煽动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北霄的皇亲国戚是否都这般惊才艳艳,但她笃定,温时玉绝对是最耀眼的那个。 “来了。” 沈路遥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而后紧张地盯着远处窜动的黑影。 一只猴子从树干后探出头,见没人看守,便纵身跃到车盖上,它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又纵身跃到马背上,抓着马鬃毛唧唧乱叫。 马儿受到惊吓,它后腿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