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祝大人,这可是朝廷大事,应当由朝廷众臣商议,岂能由你一人做主?”
祝青臣没有力气和他们计较,别过头去,只是看着皇帝的棺椁:“陛下与我相伴多年、心意相通,我之意便是陛下之意。此事已定,不容再议。”
李家人还想争辩,祝青臣身边的朝臣也正要上前,两边剑拔弩张。
李家族长顿了一下手中拐杖,怒斥道:“好了!陛下灵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众人这才颔首称是,默默后退。
李家族长上前,走到祝青臣身边:“乡野之人,言行粗鄙,祝大人切勿见怪。”
祝青臣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李端小公子现在何处?老夫总要看过再走。”
“端儿昨夜为陛下守灵,方才我让他回去歇息。”
“既如此,也不好吵醒小公子……”
族长言辞未尽。
祝青臣瞧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族长远来致礼,怎好让族长现在就走?我命侍从收拾宫室,族长暂且住下吧。”
正中下怀,族长掩不住喜色:“也只好如此了。祝大人少不经事,我也好帮忙操持陛下丧仪。”
祝青臣又从案前捻起三炷香,点燃之后,举过头顶,贴在额前,双目微阖,轻声道:“有族长相助也好。族长且帮我留意,谁敢坏我夫君丧仪,我就要了谁的命。”
族长面色一讪,推说路上车马劳顿,精疲力竭,便要离开。
待他走后,朝臣连忙上前,急急问道:“君后,那李家族长显然是冲着君后来的,不将他乱棍打走,还留他住在宫中,岂不养虎为患?”
祝青臣高举立香,闭了闭眼睛:“天下初定,若是放他出去,由他四处撒播谣言,说我弄权,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自以为留下便能成事,却不料画地为牢。陛下将宫中禁军、宫外驻军皆付与我,便由他在宫里闹腾又如何?左不过是打打嘴仗。谣言止于宫内,不动摇民心即可。”
朝臣神色稍缓,连连颔首:“大人深谋远虑。”
*
另一边,李家人簇拥着族长,来到宫室安顿。
众人俱是愤愤不平。
“族长方才怎么不让我们跟祝青臣理论一番?”
“就是,怎么就那样退让了?倒显得我们怕了他一般。”
“再不阻拦,只怕不是李端登基,而是他祝青臣登基了。”
“诶,不必着急。”族长微微抬手,在众人的搀扶下,于案前主位坐好,“祝青臣牙尖嘴利,你们谁能与他理论?”
“况且,陛下在时,对他信任非常,以至于二圣临朝,如今朝中大权,一定还在他手里。纵使辩赢,又有何用?”
“你们方才没看见?你们还没动,底下文武百官,撩衣袖的撩衣袖,拔剑的拔剑。若是你们敢有所动作,不等祝青臣下令,这些人就先把你们给撕碎了。”
“难不成就此放弃?”有人问,“这天下可是我们姓李的打下来的,如今陛下没有后人,要传自然是传给我们李家。祝青臣如今将我们排除在外,简直大逆不道。”
“陛下也是糊涂,祝青臣分桃断袖之辈,如何能够受之以权柄?弄成现在这样,真是……”
“诸位不必担忧,我有一计。”族长转过头,微微抬手,“把我马车上的食盒拿来。”
众人不解:“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着给祝青臣送点心?”
族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食盒被放在案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碟点心。
族长捏起一块:“此乃凤翔特产,名为百珍糕。陛下小时候爱吃,若是将它供奉在陛下灵前,陛下在天有灵,一定倍感欣慰。”
“啊?”众人迟疑,“您老糊涂了?难不成还指望陛下复生?”
“此乃我命人特制百珍糕,其中加了人参鹿茸,足足十味大补之药,可给祝青臣服用。”
“您老要给祝青臣补身子?”
“诸位有所不知,那祝青臣自幼体弱多病,只可温补养身,不可用虎狼之药。今日我观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只怕已是强弩之末。”
“这糕点对旁人来说是大补之物,对祝青臣便是大毒。猛药激之,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到时他缠绵病榻,纵使有擎天架海、呼风唤雨之能,又如何施展?”
“况且这糕点本无毒,就算祝青臣多疑,或是让人先吃,或是派人查验,也查不出什么。”
众人面色一喜,对视一眼:“妙计,族长真乃神人也。来日我族中新帝登基,必定要尊族长为太傅。”
族长微笑颔首,将食盒盖上,吩咐侍从:“送去给祝大人,就说是我特意带来的,一份请他供奉在陛下灵前,另一份请他自便,聊慰思乡之情。”
“是。”侍从双手捧起食盒,朝封乾殿去。
*
封乾殿内。
祝青臣瞧了一眼食盒,待侍从离去,便吩咐身边人:“请太医和试膳太监来看看。”
“是。”朝臣关切道,“君后也许久未进水米了,正巧太医那边煨着补汤,总是煨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让他们顺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