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身穿土黄色长袍的阿兹尔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而后看向了他对面的人。
当无数的热血少年怀揣着梦想投身远征队列时,他们的偶像却并没有像各种传说那样站在抗击的最前线,而是默默无闻地在祖安和比尔吉沃特之间的一个郊区操持着一个小教堂。
这里距离比尔特河并不远,白色的墙砖上闪烁着从河面反射而来的阳光。
因为地处偏僻,这里几乎没有人什么信徒来往。
与其说这是一座教堂,还不如说这是一座形似教堂的家。
南柯手中拿着一个花洒,无数水珠从喷口里洒下,为下方的翠绿们又抹上了一层晶莹。
这幅场景在恕瑞玛,是极其罕见的,哪怕是阿兹尔自己的皇宫,也很少能看见翠绿这种颜色。
无论是植物还是水,在那里都比黄金还要珍贵。
因为这两种东西所蕴含的意义,早已经超出了物质范畴,成为了希望和生命的象征。
因此阿兹尔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当水壶里再也没办法喷洒出水滴时,他才开口道:
“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在即将取得胜利之时选择放弃。”
当下整个世界都在流传着一种共识:虚空残而不死,那些恶心的怪物还躲在暗处觊觎着我们的世界!
这种共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事实。
但实现这种事实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当初那一战他们没有取得胜利。
当莫德凯撒率领着无数冥界大军开启进攻、当亚托克斯得到了其他暗裔的援助,重新开启一场属于暗裔的战争、当瓦罗兰大陆上的援军陆续抵达另一个维度......
当他们达成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团结之时,所谓的虚空威胁不过是一张脆弱的白纸。
胜利的曙光沐浴在每一个人身上,哪怕是自冥界返回的幽灵脸上也会挂着笑容。
但是在他们即将取得胜利之际,那个一直稳定维系的通道忽然出现了崩溃的趋势。
得不到后续补给以及有概率永远无法返回原本世界的危机让所有人的如同就迎面泼下了一盆冷水。
除了莫德凯撒的幽灵军团这类回归现实维度等同于再次死去的存在以及极个别战争狂热爱好者愿意留在虚空维度之外,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犹豫和纠结。
而也就是在那时,一道几乎半个天幕的巨大紫色鱼鳍划过了天空。
恐怖的威势如同剃刀,将那些恶心的崎岖地面都抹成了一块光亮的‘镜面’。
卑尔维斯的存在是一把悬在空中的刀刃。
虽然它一直在跟南柯‘角力’,但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忽视它。
作为这场战争的发动者,它早就成为了战争中不可或缺且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因素。
因此当它开始展现它的‘威势’时,所有人都用自己的脚做出了选择。
所有还拥有理性的人,都选择了撤离。
南柯在那时‘竭力’地维系着通道,让大部分人离开了虚空维度。
最终的‘圣战’就这么急促地落下了帷幕,但偏偏在结束了不到一个星期后,南柯再次出现并重新制造了一个稳定的通道......
对外,南柯的说法是自己暂时压制住了虚空。
但实际上......
阿兹尔盯着南柯的眼睛,作为皇帝的他能大致猜出南柯的想法,但正是因为能猜到,反而更加不理解。
“那些虚空残渣支撑不了多久,最少50年、最多70年,它们的存在将被一批又一批远征军彻底抹去,如果你是想要替所有人找一个外部矛盾点,那么你找错了对象。”
和平在现实世界里永远是一个短暂的泡沫,但有一种办法能让这种泡沫存在的时间维系地更久一点,那就是矛盾的转移。
当外部矛盾出现时,内部矛盾会被短暂的搁置。
当瓦罗兰大陆有了一个外部虚空威胁时,那些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互相内耗也会被限制在一个极其轻微的程度。
但这注定是短暂的,除非这个外部矛盾最终导致了瓦洛兰大陆彻底被毁灭,那么总有一天战争将再次出现在内部。
南柯将水壶放下,那跟阿兹尔相比起来稍显稚嫩的面庞露出了笑容,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他在这个世界依旧是一个年轻人。
“你觉得我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和平?”
“难道不是?”
“确实是。”南柯点了点头,当他将这个世界当作自己的家以后,如何让这个‘家’变得干净整洁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去操心的事。
一个和平的瓦洛兰大陆才更符合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想象,也更符合他对于居住的需求。
“那么这短暂的和平有什么用么?或许过于年轻的你没办法更好地理解时间这个概念,对于一个‘神’来说,五十年,不,哪怕是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但战争并不会消失,反而会在压制下不断发酵膨胀,并在某一刻酝酿成规模更大的战争,对于你来说你不过是打一个盹,战争的火焰就会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