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了半天,终于哼哼道,“这顿食物,味道还不错。”
“谢谢你。”小声说完这三个字,银狼迅速背过身去,不敢看宁知。
宁知被他这幅傲娇的样子逗乐了,揉揉他的毛道:“真是可爱的崽崽。”
“……120岁的崽崽,老妖怪还差不多!”温故气结。
“哼!”银狼哼了他一声,踱步到宁知身侧,矮下身子趴伏在地,“上来。”
宁知吓了一跳:“干嘛?你载不动我的。”
银狼:“?你竟敢小瞧本少主!方才吃的食物里都是灵气,我力气都恢复了!”
可是怎么可以骑狗狗,有灵力也不行!
温故一瞧宁知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无力道:“…………它是狼,不是狗。你就上去吧,不然靠你两条腿走到天黑吗!”
宁知还在做心理斗争,银狼已经不耐烦了。
它刚才都没吃饱,还想等宁知办完事回去吃更多美味食物呢。
银狼索性直接侧首将宁知衣服叼住,轻轻巧巧往背后一甩。
宁知惊呼着腾空,死死闭上了眼。
直到稳稳落下,手掌触感似毯子般柔软,才敢睁眼。
“……你竟然这么大一只!”宁知吃惊道。
银狼变得足有小三层房屋那么高,温故站在银狼跟前,蹦蹦跳跳地喊着要上来,小得像个棋子一样。
“不想带他。”银狼闷闷不乐。
“噗,崽崽乖嘛,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个修士,你带上他,晚上给你做更多肉吃!”宁知乐不可支,还在银狼背上打了个滚。
于是银狼万分嫌弃地,一个巴掌将温故拍到了背上。
温故被拍得七荤八素,脑袋直发懵:“?它几个意思,是不是想打架。”
回答他的只有银狼穿梭起跳时的风声,和宁知一路咯咯咯的笑声。
宁知:收新坐骑了!真好玩。
温故:坐骑打人了!真无语。
-
烈日当头,灾民们都聚在城门外,等着布施。
饿得无力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有些人刚打完粥,捧着至宝般归来,却发现同伴已咽了气。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大家都麻木了。
除了至亲,没有人会浪费力气掉上一滴眼泪,反正每天都有人死。
不一会儿就有巡城司的人来拖走这些尸体了。
天气太热,如若不将尸体尽快焚烧,只会引起更严重的疫情。
易柏躲在阴暗处,面色不虞地瞧着人群中像辰星般闪耀的钟离珏和洛云暮,右手死死握拳,几乎要将本就不长的指甲,全数掐进了掌心里。
“钟离珏。”他阴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和那一声声“师兄”,他早已听过无数回,几乎要刻骨。
在洛云暮的梦呓声里,在无人时她低声的自语里。
在床榻缠绵之际。
每每埋首于她的黑发之间,他用尽在玉面楼所学的一切,只想将她送上甜蜜的顶端。
他克制地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只想以更强烈的姿态,给她快乐。
却永远只能在半梦半醒,在她带着泪珠的声声呜咽中,听到那一句句“师兄”。
易柏恨得要死。
她说他的手指好看,不让他做任何杂事,只准他用在两人欢愉之时。
她说他应该穿青衣,更显身姿挺拔修长,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像她的师兄!
从大旱初起到如今,整整三年,他陪在她的身边,日夜侍奉。
所有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晓。
她的喜好,她的口味,她在何时看书,她在何时饮茶。
她的锁骨上有痣,她的耳垂小巧莹润。
她腰窝哪一寸最为敏感,她最喜他用怎样的姿态给她快乐。
他都晓得,钟离珏呢?
他什么都不知晓,却还是一出现就轻易将他从公主殿下身边赶走!
而他的公主殿下,甚至不曾说过半句阻拦的话。
“既是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易柏低声道。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洛云暮,誓要将这般夺目的人刻画在心底。
他化作一颗草,钻进了土壤中,朝密林深处而去,那里有人能帮他除了钟离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