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觑着那个像假人一样的侍女,心里有些发怵。
“没事的,至少在‘诞辰’前,他们不会对客人做什么的。”魏明姝开口安慰她。
“嗯!”林昙得了她的保证,信任地点点头。
她扭头,瞅了一眼一路上都黏着魏明姝,寸步不离的裴知筠,而白衣男子回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总觉得明姝的夫君和这海晏城一样,都给她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林昙缩了缩脑袋,把心里的疑虑放下。
在跟着侍女离开前一秒,林昙凑近魏明姝,飞快耳语:“那三日后,我在城主府中心等你。”
刚刚一路上,她已经旁敲侧击地告诉了林昙,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虽说这整个海晏城都是幻术,里面的人都在幕后黑手的监视下,他们没法明目张胆的直接告诉林昙,但是总能通过别的方法透露些许消息。
而林昙也足够聪慧,很快就了悟了他们的意思。
魏明姝看着林昙的身影逐渐远去,才准备转身回到房间。
她刚迈开步伐,却发现裴知筠还定在原处不动。她回头,奇怪道:“你怎么不走?”
裴知筠眼睫抬了抬,又垂下:“阿姝……好像对那个林姑娘额外好。”
“这算什么额外好。”魏明姝不解,“一个凡人陷入困境,本就该出手相助。”她瞥着裴知筠,心里又品味了一下他的意思,语气突然带上了不满:“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吧?!”
“怎么会。知筠的命都是阿姝救的。”裴知筠轻轻地抿出笑意,拉着她的衣袖,语气求饶:“我只是觉得,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如我一般仰慕阿姝的人了。”
魏明姝哼哼一笑,抱着手臂骄纵道:“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她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正烈的太阳。
从他们进入海晏城开始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太阳却和刚进来时一样,挂在正空中。
幻境是没有昼夜时间之分的。何时是白日,何时是夜晚,一切都由幻境的主人去决定。
魏明姝的双颊都被晒得有些发烫,她咕哝着,小声抱怨:“晒都要晒死了,赶紧进去。”
这一次裴知筠总算不闹什么幺蛾子了,跟着魏明姝回到了房内。
屋子隔绝了外界猛烈的光线,将其柔化后才透过窗棂撒落在屋内。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魏明姝也没了忌讳,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颗玉珠。同她猜测的那样一样,玉珠上属于裴知筠的神痕一闪一闪,发出不祥的红光。
她的神海里属于自己的神识平稳,而属于裴知筠的神识乍一看没什么,而当她试图去触碰时,就感受到了平静下汹涌着的波涛。
裴知筠倒是能忍,只可惜玉珠上的神痕骗不了人。
“……是因为海晏城吗?”
抱朴子和他们说过,魂玉线索在东南方,但他并没有说只在某一处地方。
这海晏城他们本只是向来碰碰运气,但现如今看来,无论是海晏城里本身隐藏着的秘密,还是魏明姝再一次做的那个梦,亦或是现在裴知筠的状况,都和魂玉脱不开干系。
魏明姝语气有些难受,神识的混乱对于修士而言是最为痛苦折磨的事。可想而知,裴知筠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脑海里充斥着混乱而又癫狂的呓语,如潮水般的漆黑恶念时隔多年再一次卷土重来。
这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伴随着他无数个轮回中的感觉。
裴知筠看着眼前默不作声,开始往玉珠中投入神识,试图减缓他痛苦的少女,微微摇了摇头。
他伸手,覆盖住了玉珠,阻止了魏明姝神识的不断涌入。
她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如同源源不断地投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在无尽的轮回里,他忍受了这种苦楚多年,早已习惯它对他的不断侵蚀。
只不过这一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远方好像透露出了一点,他从未曾见过的光芒。
微弱而渺小,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
“没关系的,阿姝。”他的声音轻柔,居然带着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真心。
“这是值得的。”
无边的痛苦,同他诞生的那一刻就伴随而来。
只是再加上一些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苦楚,换来那一点点只属于他的光彩……对他而言,确实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