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善歉意,今日去天策府点了个卯就回来的李客师并不以为意,人家平阳公主在朝中是如何给李善撑腰的,他是清清楚楚。
光是今年,平阳公主已经三度下帖,请门下省侍中裴世钜独女裴淑英过府了,甚至有次还留宿两夜……如今长安坊间传闻,平阳公主与裴淑英早年就是闺蜜。
“怀仁如今册封郡王,大功加身,这么早登门拜访,实在不敢当……”李客师的确心有感慨,昨日李善拜访平阳公主,今日就登门,毕竟他自己如今在朝中不任职,在天策府也不过是个中层将领。
昨晚长孙氏还在说这事,李怀仁倒是个不忘旧的。
李客师话都没说完,李善已经正色道:“伯父何以如此言语?”
“当年若无伯父护佑,小侄难道能从山东生返?”
“若无德谋兄襄助,小侄都难以在长安立足。”
“不说饮水思源,仅论情谊,小侄都该回京后即刻拜访,只不过……”
李善没有说下去,但李客师懂对方的意思,前日李善入宫觐见,应该是和陛下有一番密谈,之后才能走动,毕竟自己是天策府属官。
“昨日御史弹劾……消息这才传出来。”李客师话题一转,笑道:“没想到怀仁有意司农卿。”
李善正要解释,长孙氏从侧屋出来,一脸的嫌弃,“保暖倒是保暖,但太也臃肿了,即使在家中……”
虽然没说完,李善也知道,在家里都不能穿……太丑了点!
呃,这倒是正常的,昨天平阳公主那叫不正常。
后世都说唐朝以丰腴为美,但这也太臃肿了……而且李善来到这个时代好几年了,可以确定这个说法是错的,至少在唐初是错的。
几乎看不到什么丰腴的体态,如李善比较熟悉的平阳公主身姿矫健,太子妃、秦王妃、齐王妃虽然算不上矫健,但也苗条的很,唯一算是丰腴的……可能也就武则天的老娘杨氏了。
李客师也试了试,“倒是暖和,对了,三郎信中提过……噢噢,怀仁这才有意司农卿?”
“司农卿?”长孙氏眉头一挑,“怎么会是司农卿!”
“昨日御史弹劾怀仁擅杀俘虏,纵兵洗城。”李客师随口道:“据说中书省那边已经腻诏了,倒是巧的很。”
长孙氏哼了声,“御史台……哪个御史?”
“伯母,伯母……”李善赶紧劝了几句,支支吾吾低声说:“是西河郡公、清河县候……”
李客师噗嗤笑出声了,“是怀仁请托的吧?”
“你……”长孙氏无语了,“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还不如修养一两年,明年加冠后就要请期了!”
李善只笑了笑,“昨日也送了两件过去,平阳公主说可以在里面加些铁片,御寒的同时还能抵御弓箭。”
“不过此事要与少府那边商议……而且现在棉花还不多,需要大量种植。”
“所以才求了司农卿?”李客师摸了摸棉袄,“也好,也好……”
一边随口说着,李客师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事儿殿下知不知情……应该知晓吧,毕竟有凌敬在那儿呢。
三人坐下闲聊了一阵,苏定方也赶到了,他已经与李客师的长兄李药王幼女定亲,自然也是要来的。
长孙氏退去后院,李善、李客师与苏定方在侧屋坐定,才开始谈起正事。
“殿下有所警示。”李客师也不说客套话,径直道:“不管何事,二兄均不知晓内情。”
苏定方看了眼李善,他知道李客师指的是两件事,其一是李善的身世,其二是李善与秦王之间的瓜葛。
“小侄在陛下面前亦坦然直言,深恨李药师。”李善说的更加直接,“但李药师确为当世名将,出任代州总管,理所应当,之前的事……”
微微叹了口气,李善才继续道:“虽难以释怀,日后道左相逢亦不识吧。”
看了看李客师的脸色,李善笑着说:“伯父仍是伯父,德谋兄仍是至交,还请伯父勿怪。”
李客师摇了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如果是个陌生人驻守顾集镇,兄长如此作为……也不会有多少人挑理,但偏偏李善的身份以及在代州、朝中的分量……这才导致后面一连串的变故。
早前李客师还琢磨着李善最终选择退一步或许是因为自己知晓内情,但之后他也想明白了,李善说的客气,但实际上有秦王、平阳公主撑腰,就算事情泄露,大不了堂而皇之的依附秦王,自己手中其实并没有能威胁对方的东西。
可以说,虽然李善自承不如李靖,但李客师知道,这位青年如此宽容,几乎将整个代州全数托付,很大程度是看在自己和李楷的面子上的。
多亏当年一念之仁……每每想到这儿,李客师就有些后怕,当年遣派郭仆几名亲卫随李善出征山东,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三郎李楷多番劝说才勉强点头。
三人闲聊着,李客师随口问起儿子李楷在代州的情况,陇西李氏丹阳房这一代,只有李楷正式出仕,他两个兄长如今都还蹲家里呢。
“德谋兄名家子弟,谦冲有礼,亦有当机立断之能,管辖霞市得力。”李善对霞市太了解了,点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