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
“真的。”李善满怀诚意的点头,“在下真的不会诊脉。”
围在一旁的七八个医者都有点懵逼,在这个时代,不能说医者都善诊脉,但这是学医的基本功。
换句话说,不会诊脉,那就是个门外汉……但就是这么个人救回了平阳公主。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医者身子都摇摇欲坠了,看这模样三观都碎了。
李善干脆利索的说了……什么《素问、《脉经、《甲乙经,我统统没读过,当年在学校,貌似有这方面的选修课,不过李善完全不感兴趣。
“此不入医科,不为药科,而为伤科。”李善笑着说:“只疗外伤,不当岐黄妙手。”
略略解释了几句后,李善转身进了屋继续授课,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下面的学生全都是他新招收来的,原太医署的学生自然是没人参与进来。
十几个医者站在教室的最后面默默听着,他们都是前隋太医署留下来的,或是民间就有名望的名医……总而言之,年纪都比较大了,没人跳出来叽叽歪歪。
想想也是,不管李善是不是浪得虚名,但人家的的确确救回了平阳公主,而且凭筹谋山东战事之功爵封县公,反正又不会抢大家饭碗,何必要针锋相对呢?
李善不管那些老家伙,按照备课笔记授课,身边案桌上摆着一个尺寸略微缩小的木制模型,上面用毛笔标注着各个脏器的位置,以及动静脉的走向。
其实李善心知肚明,自己想在这个时代创立现代医科的雏形那是不可能的,很可能在二十年后,能够稳定开膛破腹做大手术的医生,还是只有自己……或许个别水平比较高的能做个阑尾炎?
所以,李善的培训目的不是培训医者,而是一批专注于护理、急救的人手,也能做一些缝合的小手术。
而李善计划中的伤兵营……更多也不是野战医院的模式,而是住院部的模式。
这方面培训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也不复杂,李善首先大略将伤科的用处介绍后,仔仔细细的针对战场上每一类伤势讲解对应的诊治模式。
对这种完全和这个时代不同的医学,那些学生以及那些医者哪里有那么容易接受……而在没有高度显微镜的情况下,李善没办法,也懒得和那些人掰扯。
索性……你只需要照本宣科,不需要你刨根问底。
教室后面的医者听了一阵后,开始低低议论,一位老者扯了扯一旁的老人,“大兄,当日如何诊治?”
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善,随口道:“不知内情,只言用了秘药……”
问话的这位是隋唐名医甄立言,答话的这位老人是其长兄甄权,均是久誉盛名的医者,去年李唐重建太医署,将这两位召至长安……后者还曾在武德四年被李世民征召随军。
数月前李渊亲自点名甄权诊治平阳公主,也就是这位言平阳无救,惹得李渊大怒,扬言杀之。
上面的李善拿出手术刀,在人体模型上比比划划,视线扫了扫后面……那些老头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李善还想着这些老家伙会不会找麻烦……结果几堂课下来,楞是没找到打脸的机会。
对人体结构如此了如指掌,肯定是大量接触了尸体……李善以为这会惊世骇俗,医者会骂什么法理不容,但没想到,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医者聚精会神的听着,耳朵都竖起来了。
所谓的尸体解剖,如果是明清时代难说的很,但在隋唐,并不是令人难以接受的,至少这些医者都心里有数,李善的讲解对自己不无裨益。
一堂课下来,李善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下面三十多个学生……大部分懵懂,只有五六个能清楚的回答。
李善有些沮丧……这学习效率,简直了!
好吧,只能安慰自己,本就想培训一些护工而已,听不懂只知道照本宣科也不错。
李善计划整个培训阶段大约两个月左右……其实主要还是观念的改变,这也是他为什么宁可找些都不识字的农家子,也不愿意用太医署现成的学生的原因。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下课之后,倒是那些须发花白的老者挤上来,问东问西,言语中无斥责,而满是好奇,大部分问题问的有点让人捧腹,但也有几个问题问的很有点意思。
李善就站在人体模型边,手术刀比比划划,随口答着,嘴皮子上下翻飞。
甄权指着人体模型的线条,“这是经脉?”
“不,是血管。”李善啧啧了两声,中医、西医的分歧太大了。
甄权微微颔首,专注的盯着那些线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善当然不知道,这位甄权就是大名鼎鼎的《明堂人形图的作者。
甄权隐隐感觉得到,这位李郎君虽然年少,不通诊脉,少读医书,但所学的医术自成体系,脉络分明。
讲解了好久,略微歇息,甄立言迫不及待的问:“李郎君当日诊治平阳公主,据闻是用了秘药?”
“三弟!”甄权低喝了声,这等医家秘药如何能随意探问。
“不碍事。”李善笑道:“的确是秘药,但实是九死一生。”
“此等药,一来只能治疗外伤导致毒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