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张文瓘呢,而后者居然为李怀仁传信……张氏刚刚听闻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没跟嫂嫂杨氏提起这件事,不然脸都丢完了!
张氏喘了几口粗气,竭力冷静下来,劝道:“近日那位朱娘子几乎每日入城,显然是在为李怀仁选妻……要知道李怀仁当日斩杀崔帛,此事已绝!”
看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张氏忍不住起身,扬起手在空中……一直沉默的崔信一把抓住,“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嗯,翻译一下……有话好好说嘛,怎么可以打女儿呢?
劝了好一会儿后先让妻子出门,崔信坐下笑着问:“长安坊间传闻,李怀仁非推敲不能成诗,不料一日成诗,还不拿出来让为父看看?”
崔小娘子犹豫了下,取过一张纸,提笔写下……那封信早就被张氏撕碎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看了前两句,崔信抬头看了眼脸庞微红的女儿,他也想起去年那日女儿与李善遥遥相望的一幕。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信怔怔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负盛名,不负盛名。”
赞其美,叹旧事,诗中幽怨之意溢于言表……崔信这时候才知道为何妻子为何如此大怒。
若是这首诗传出去,李怀仁特地写了这首诗给清河崔氏女……再联想到李怀仁去年曾驻足清河县,很容易让人猜到女儿和李怀仁曾有会面。
会面无所谓……但李怀仁的母亲如今正在择媳,而崔信入京也有择婿之意,很容易传出这一男一女有旧情的流言蜚语。
崔信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好一会儿拉着女儿坐下,低声道:“为父不瞒你。”
“李怀仁其人,实是少年英杰,心机手段、才学文略均是上乘之选,但此次入京方知,此人身世诡异,为父也打探过,无人知其来历。”
崔信顿了顿,他感觉到李客师是知晓内情的,只是不肯说而已。
“科举入仕,既不依附东宫,又不偏向秦王,虽有名望,但根基太薄……”
伸手止住女儿插嘴,崔信轻声道:“当日凌敬、魏玄成都曾言,李怀仁目光长远,又有料事于前之能,想必不会如此不智。”
“再等等吧。”
崔小娘子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崔信笑道:“今日为父拜访陇西李氏丹阳房李客师。”
“是表叔?”崔小娘子歪着脑袋,“记得三表兄与李郎君交好?”
李客师的姑奶是崔信的祖母。
“嗯。”崔信轻声道:“那位朱娘子为子择妻,但李怀仁并不热心。”
“虽奉养寡母,但李家诸事,均是李怀仁做主。”
这是在说,李怀仁短期内不会定亲……李客师与李善以叔侄相称,这等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
看女儿脸上终于有些笑意,崔信忍着心里的酸楚安慰了几句,转身出了门,脸色立即变的阴沉沉的。
娘的,你个小兔崽子,既然短期内不想定亲,却要写这等诗来挑拨我女儿!
别让我找到机会,非抽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