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什么人不?能考,难道我还不?比你更清楚吗?”
景辰试图讲道理:
“但往年?也有考生持佛寺保举参加京考,而且在下入京登记时……”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大?乾律法有规定,犯法令者?,工商籍者?,都不?能参加科考!如今栖山教匪贼作乱,我们不?查严些,万一让贼寇混进来怎么办?”
署员“啪”地?合起了册子:“总之你就算无父无母,也得拿出族人的户籍凭信,单凭佛寺的保举是不?能参加考试的!”
说完,挥手示意景辰退开,“下一个,下一个谁要问事?”
景辰被后面的士子挤到了一边。
旁边有人认出了他,窃窃私语——
“那不?是景连霏吗?徽州解元,听说最近写了篇《均赋论》,颇得贵人赏识,好多人都在传阅!”
“想?不?到原来是个孤儿!”
“可孤儿也得有族亲吧?若是族亲都没有,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众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其中多是看笑?话、幸灾乐祸之辈,毕竟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有利的。
景辰出了署房,脑中一片空茫茫的。
官署外的车道上,停着许多外地?进京的马车。
路途遥远,家底殷实的考生,自是有亲人相送,一路坐着马车进到长安。
旁边走过来一户操着南方?口音的人家,衣饰精致体面,家仆捧着登记所用的文书?材料。
特意亲自来送儿子入京的老父亲,边走边谆谆叮嘱:
“爹让陈大?人帮你找的那位先生,记得一定去拜访,该使的银两千万别省,家里不?缺钱……”
儿子却似有些不?耐,没好气地?道:“孩儿听过无数次了,知道了!爹你赶紧回去吧!”
父子俩从景辰身边走过。那父亲瞥见景辰相貌不?俗、气质清沉,一看就是那种读书?厉害的孩子,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对他笑?了笑?。
景辰客气颔首,下意识地?还了个微笑?。
混沌的思?绪中,却也恍惚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说话做事有些粗鲁,却也会怕他饥怕他寒,宁可做着最费力最肮脏的苦工、也要给他买全笔墨纸砚的男人……
给了他一个足以令无数人唾弃的身世。
却也,给了他身为?一个父亲能给予的所有。
景辰垂了眼,静默片刻,往外走去。
回到崇化?坊,进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也在堂内,见到景辰,客气招呼。
长安城里的读书?人和考生都算不?得稀罕,但能在玄天宫应卯的人,于?寻常百姓而言,谁敢不?高看一眼?
景辰回过神,与老板见礼。
老板笑?着寒暄:“景郎君今日怎么不?去玄天宫应卯?”
玄天宫地?位特殊,因而堪舆署起火之事,祀宫并未外传,远离皇城的百姓皆全然不?知。
景辰也不?愿多言,只道:
“我现在不?在玄天宫做事了,以后……应该都不?会去了。”
老板脸上示好的笑?容滞了滞。
“喔,喔,不?去了啊?”
见景辰继续往院内走,踌躇了一下,追了上去:
“景郎君!”
老板胖脸上再次挤出笑?意,“那今后你要是不?去玄天宫了,就打算一直在屋里温书??”
景辰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老板似乎有些为?难:
“你看啊……咱们这儿的住宿费包了餐食和浆洗,说实话一直都在亏本。我之前想?着,郎君你要值夜,十天有五天都住在官衙,所以价钱特意算得便宜,一月才二两银子!长安城这个地?段,哪里能找到这个价钱的单独小院?可要是以后你天天都住在屋里,那这费用……可能就得另算了。”
景辰听懂了老板的意思?。
“洗衣做饭,我都可以自己?来。”
他恳切道:“不?会额外麻烦的。”
绵绵的生辰就快到了。
他手头攒下了十两银子,想?着她上次遇险时弄丢了喜欢的发簪,打算重新订做一支,送给她作生辰礼物?。
这笔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动的。
老板欲言又止。
洗衣也就算了,但做饭就算不?用他们的食材,总也要费些柴薪吧?
那这柴火钱,总得另算吧?
正斟酌着打算开口,瞟见一道熟悉身影进了客栈,忙上前迎住:
“蔡大?郎君,你来得正好!当初景郎君的契约是你当的保人,你来帮我算算。”
宋昀厚在生意场上,一直用的是蔡姓的假身份和户籍。当初帮景辰找房子签租契担保时,用的也是假名。
今日他来崇化?坊找丽娘,顺道过来找一下景辰,一进客栈就被老板拦住,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宋昀厚毕竟生意人出身,应付这种事如家常便饭,看了眼景辰,对老板说:
“哪有你这般斤斤计较的?你这儿地?段虽还行,但来往的都是些啥人?有几个读书?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