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来,脚步顿时放慢,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宋行全着急上前,把女儿拉到一旁:
“太史?令说要解除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溦搭着眼皮,“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他要解除婚约吗?你?自己不信。”
宋行全急道:“那怎么行?你?这桩婚事是冥默先生订下的,是天命!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根本就没什么天命。”
洛溦看着她爹,“那道婚约,难道不是爹你?死乞白赖求来的吗?就算你?没直接开口求,冥默先生那样?的大善人,但凡你?在他面前诉诉苦、求求情,说你?女儿被占了便宜,嫁不了旁人,他也会发善心胡诌一道天命,当作给我?的补偿!这事太史?令早就知道,他如?今是玉衡的主人,天命是真是假,他难道看不出来?”
宋行全被女儿一顿抢白,说不出话来。
他当年,确实没少在冥默先生面前诉苦。
“可你?吃的苦,不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吗?”
宋行全压低声?,“你?给他换了十多年的血,凭什么不求回报?你?现在就该拿这件事去求太史?令,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洛溦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不要什么交代?!我?治病救人,心甘情愿,行了吧?”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将?来也会有比这更好的姻缘,我?为什么非得强求太史?令给我?交代??爹你?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官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
宋行全抬手指着女儿,气得说不出话。
昨晚去张尚书的府中?,除了得知女儿的婚约不保之外,还被告知宋昀厚跟张竦侄女的那桩婚事,也不再作数!
宋行全回家后,宋昀厚得知自己不用娶张家姑娘,竟面露喜色。宋行全怒道:“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张家跟咱们取消婚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家马上就要变成弃子?,再无用处了!”
眼下新党官员一茬接一茬地倒下,张竦为了保他女婿侄儿,推出去好几批人当替死鬼,如?今京中?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被抄家流放的就是自己。
宋昀厚见他爹急得坐立不安,宽慰道:
“爹你?也不用太怕,绵绵跟齐王关系不错,这次又出面帮他作证,张家就算看在齐王的脸面上,也不会真搞我?们。”
宋行全从儿子?话里?捕捉到重要信息,抬起眼,“你?什么意思?绵绵跟齐王……是有什么吗?”
宋昀厚担心他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忙道:
“那都是齐王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可千万别瞎打算!绵绵已经有了心上人,对?方虽没家世,可万一科考考上了,也是有头?有脸的!”
儿子?这么一说,宋行全当即猜了个囫囵首尾。
此刻再听女儿说什么“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将?来会有比这更好的姻缘”,宋行全忍不住冷笑道:
“你?说的是那个姓景的小子?吧?”
他啐道,“无家无业的穷小子?,也敢觊觎我?宋行全的女儿!”
洛溦被父亲的态度彻底激怒,也不再否认:
“他怎么就不敢?我?愿意,他就敢!”
“你?!”
宋行全气得不行,但到底人在祀宫外面,不敢提声?大骂,只?得压着怒意道:
“大乾还有王法?!没有我?这个做爹的同意,你?若敢跟他,那就是淫奔,是苟合!我?不信你?俩敢不要脸面了!“
洛溦也彻底被父亲的话激怒了:
“谁稀罕你?同意?等景辰考进一榜,我?们就谋个出使外藩的差事,离你?、离长安、离大乾都远远的!才不管丢不丢脸。”
“一榜?”
宋行全嗤笑道:“一榜从来都是被世家子?弟预定的!他一个没门路的穷生员,敢夸口能进一榜?”
洛溦狠咬嘴唇,懒得再跟宋行全掰扯,转身撇了他,拔腿就回了玄天宫。
宋行全站在祀宫外,气得满面涨红、胸口起伏,又怕被人看到笑话,背过身竭力调整好情绪,方才拂袖往车道上走去。
没走出多远,竟然看见眼下最不想见的人,刚过了龙首渠的石桥,往这边走来。
宋行全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景辰也远远瞧见了宋行全。
他昨日虽休沐在家,实则却?不曾休息。
京考在即,他一边准备科考,一边还是托人找了行卷的门路,将?上次写的那篇《均赋论》,连同二十余篇诗文,投去了礼部邱侍郎门下。
邱侍郎是爱才惜才之人,看完后颇为欣赏景辰的才气,主动在同僚中?传阅诗文,帮他造势。
但有了人情世故,花钱的地方自然不少,景辰又找了份替人润笔的活计,从昨晚一直忙碌至天明时分,几乎不曾阖眼。
此时见到洛溦的父亲,他忙打起精神,态度恭敬地上前行礼:
“宋大人。”
宋行全侧身避开景辰的拜礼,当即就想要出言咒骂,又怕被祀宫外的侍卫看见,一掸衣袖: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