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梦想?这种移情也许会让她易于操控,但这就是你做不了一个优秀经纪人的原因,因为你居然从未想过成为那个操控她最深的人——” “詹妮弗!”苏珊警告地提高声音,“凯瑟琳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而你也应该对她好些,如果你真的欣赏她的话!” “我会的。我说过,我对她寄托的希望是很大的,我也会对她很好——但你也应该改改你对待她的方式了,你现在仍然是她的经纪人,要磨砺和培养她,给她带来机会,而不是只做一个关心衣食住行的保姆。我不多说了,记住,心理医生的事别忘记,并且最好把病历留存一份给我回洛杉矶之后看。”詹妮弗说完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徒留苏珊把笔甩到地上,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生着闷气。 ———————————————————————— 凯瑟琳在来到马萨诸塞州的山羊岛之前(她之前只知道新西兰的那个山羊岛),都不知道蝉居然在晚上也会聒噪地鸣叫——这个时候她确实感受到,虽然她不至于衣服都不会洗,但自己以前还是有些在物质条件上被娇生惯养了。闷热无聊的乡间找不到一点乐子,只有枯燥的拍摄工作,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并且十天才会休息一天。虽然只过去了半个月,拍摄刚完成三分之一,她已经从群众演员和打光师等剧组成员疲惫的眼神里,看到了对结束的渴望。 只除了丹尼尔·戴-刘易斯。 他和她一样没有带助理——别说助理,凯瑟琳至少还拖了个行李箱,丹尼尔只双手空空地带了他这个人过来。并且为了保持农夫角色的状态,他在入组前的一个月就住进了这里,每天都在卖力地干农活,还给自己弄了个难看的纹身。等凯瑟琳结束考试飞到马萨诸塞州时,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的男人是之前那个英俊的丹尼尔。 而且同样是因为保持约翰一角的心理状态,丹尼尔接下来的时间活得比十七世纪的农夫更农夫。在这个酷热的夏天,他已经好几周都不洗澡,不刮胡子,在第一场开拍前就差点把凯瑟琳熏晕过去,每天都只穿着那套简朴难看的粗布袍子(凯瑟琳也好不到哪去,她的服饰同样朴素却更厚,还要包裹头巾,轻微中暑对她来说是常事),沉默寡言地劈柴、种地,偶尔碰到路过回房间的凯瑟琳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是复杂而痛恨的——当然,凯瑟琳知道他此刻是约翰,所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倒还很佩服他深入角色的理解。有这样一个体验派大师现场教学,她可谓收获良多。 所以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演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只想每天完成几小时拍摄后,就去酒吧和五星级酒店里享受生活的话,那她也别想着磨炼演技更上一层楼了。但她真正的痛苦在于,角色入戏导致的失眠、头痛—— 凯瑟琳带着冷汗醒来。她揉着头,勉强眯着眼睛借飘进窗户的柔和月光,去辨认挂在墙上的那座古老时钟的时针和分针。 她呻.吟一声,因为又是四点钟不到,她就醒了,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时间她也无法再次入睡。 凯瑟琳清楚,她的失眠和易醒不是因为乡间恼人的蝉叫声,而是来源于她的角色。在拍摄钢琴课时,她虽然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入戏,但并没有出现这个状况:芙洛拉毕竟不是一个阴暗人物,不是主角,霍利和她的感情交流也很充沛,而这一点她是不可能指望已经入戏太深的丹尼尔的。 他们昨天拍的是阿比盖尔逃往异国他乡前一晚,去找身陷囹圄的约翰的那段。 约翰衣衫褴褛,被拷在地牢的角落里,他的双手手腕看上去已经被粗糙的铁镣磨出了血痕。被关进来前就高喊出上帝已死、对正义几乎绝望的他发现门口出现了一个他痛恨的身影——戴着白色头巾和深色兜帽、神色慌张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这个十六岁姑娘欲言又止,脸上盈满了心虚、愧悔和……算计。她还是这样,她从不会为她的所作所为忏悔,她才真的应该下地狱,而不是那些被她坑害送上绞刑架的无辜可怜人。 “我从没有希望你沦落到这个地步。”凯瑟琳颤抖着声音对面前心爱的人说道。她眼里的愧疚和迷恋交织汇聚,但她不是为自己的恶行愧疚,而是后悔自己编造谎言时应该做得更精妙一些,把伊丽莎白除掉,而不是牵连约翰,让他遭受这一切折磨——但幸好,她现在还可以有所弥补。她偷了自己那个做牧师的叔叔的钱财,联络好了地牢守卫放她进来找约翰,只要打点好了他们,守卫在约翰上绞刑架之前就可以放走他,他们俩可以做一对双宿双栖的亡命夫妻,去异国过他们幸福二人世界的生活。 她把这些告诉了约翰,想让他高兴——这世界上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爱他!伊丽莎白吗?那个污蔑她、占着约翰妻子的位置不放的婊.子!她才应该和她肚子里的那个杂种一起被绞死,只可惜她要逃了,不能亲眼目睹会让她愉快得浑身发抖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