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帕萨迪纳的14岁女孩阿曼达,这个月第四次约她的好友杰西卡出来看电影。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工作日还是场场爆满,让她们经常只能选到最角落的座位,她们也仍然乐此不疲——只要能看到莱昂纳多和凯瑟琳出现在大屏幕上,坐哪里有什么重要的?
她们在星期二早上10点溜到米勒影院。售票员已经很熟悉她们了,见她们拿到票后仍然在原地期期艾艾,愉快地打趣道:“还是中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需要额外多给点纸巾吗?”
阿曼达脸一红,和杰西卡对视一眼后抢先着说:“不——我只是还想知道这周米勒影院会不会放映心灵捕手。”
“你很幸运,女孩,你是这周第一个问我这部电影的,影院明天才会张贴心灵捕手的点映海报呢,我可以给你留一张,”售票员和蔼地说,她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然后交给她们,“明天拿着这个来买心灵捕手的票吧,可以选个星期四晚上的好座位——”
阿曼达来不及感谢她,杰西卡看了一眼手表,就焦急地拉着她冲进影厅:10点10分的泰坦尼克号已经开场了。
在泰坦尼克号之前,阿曼达从来没有在影院看过这么长的电影。杰西卡偏爱电视剧,甚至连影院都很少走进,如果不是第一次看到泰坦尼克号的海报,认出了她心爱的罗密欧,那她一开始也是对这艘大船没有兴趣的。
阿曼达则不一样。她早在几年前偶然走进电影院看完了《小公主》后,就迷上了凯瑟琳·霍丽德——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刚患病去世,沉浸在悲痛中的她看到小公主里的莎拉同样失去了她的父亲、被迫沦为仆人的时候,她在电影院里痛哭失声,母亲怎么安抚她也没用。但最后,莎拉的善良坚强鼓励了她,她也一度单纯地认为,扮演她的凯瑟琳·霍丽德也一定和莎拉性格一模一样,就像后来的《风雨哈佛路》,她的“莎拉”仍然那么坚强聪明,充满同理心,永不放弃。
但她实在不该去偷偷租《严酷的考验》的录像带来看。一开始,她还以为这部电影又是凯瑟琳饰演的女主角遭受了残酷经历后成长起来之类的内容,并不明白这样的电影为什么要是R级,害得她无法走进电影厅——她的母亲是戏剧爱好者,对亚瑟·米勒的声名如雷贯耳,当然知道这是改编自那部反应麦卡锡主义肆虐的《萨勒姆的女巫》,当然不会同意那时只有12岁的女儿去看。从凯瑟琳出现在屏幕上的第一秒,阿曼达就害怕了起来:她仍然那么好看,尤其是那双绿钻般的眼睛,比母亲最喜欢的那枚绿宝石戒指都更漂亮,但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吓人,这还是她喜欢的“莎拉”吗?
她还没有在历史课上学到过麦卡锡主义,但显然,基本的好坏在她这个年纪早已分得清楚了。这让她尤为难过,尤其是阿比盖尔哭哭啼啼地用她那张天使般的无辜面孔害了一个又一个人,甚至让他们被吊死时,阿曼达终于心情复杂地初步理解了什么是演员:原来他们可以这么好,又这么坏。
但她反而对凯瑟琳更好奇了。某种意义上,她很感激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她当然也很爱罗密欧和杰克,但不像杰西卡那么痴迷,因为她还是更偏爱凯瑟琳)——因为之前除了在电影院里,她根本很难看到凯瑟琳的踪迹。在她和莱昂纳多恋爱之前,杂志上很少会发她的街拍,听说她后来甚至去英国上大学了。她如此低调、神秘,让阿曼达几乎一直保持着狂热的好奇兴趣,一直到今年2月时她在柏林见到了她——阿曼达磨了母亲好久,才让她去德国出差时带着自己。
原来现实中的凯瑟琳是这样的!她仍然那么漂亮,但她不是阿比盖尔,也不是莎拉,她不笑的时候有点冰冷,但并非拒人千里之外,反倒让人更加好奇——然后她就敏锐地注意到了阿曼达举着的小公主海报,把莱昂纳多也叫过来为她签名,如此贴心而友善,让阿曼达那天简直以为自己的经历是在做梦,周围女孩羡慕的表情让她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被轻盈的喜悦填满大脑。但不同于莎拉的那种天真,凯瑟琳给她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静自信,似乎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强大的安心。
她们完全不知道影评人对泰坦尼克号的一顿恶评——说实话,买报纸看这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写的佶屈聱牙、看着就想让人睡着的影评,还不如直接在影院里看海报呢。泰坦尼克号的海报多漂亮啊,一头红发的凯瑟琳轻靠在莱昂纳多的肩上,一部沉船爱情片?听上去就很有趣——主要是他们俩的爱情感觉会很有趣。
在看了伦敦首映礼他们俩的合照后(那期杂志用合照作为封面,立刻卖脱了销),即使是杰西卡这样的罗密欧狂热粉,也承认他们在一起很搭——毕竟凯瑟琳比克莱尔·丹尼斯的容貌更精致。当黑夜降临,她和莱昂纳多站在一起时,感觉世界在那一刻都会模糊: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它们都无关紧要,仿佛世间只留下这两个被上帝所钟爱般的美丽人类。金发碧眼、肌肤瓷白的凯瑟琳似乎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没人想起这也许是钻石的功劳),她美如白昼降临,仿佛是神坛上掌控爱情与欲望的阿佛洛狄忒,当她侧过头含笑与她的男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