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偏院。
院中经由过一条小溪流,溪流上座落着一座八角亭台。亭台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陈列着一封情报。
一身黑莽锦袍的林恒重正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的情报陷入深思。
亭中一旁,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恭敬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除此之外,四周静悄悄,再无他人。
半响后,林恒重收回视线,不喜形色,平静开口,声音低沉。
“看来,这些年是我对他们太温和了。他们这些人,就差直接把手伸到我王府里来了!”
平静的语气,却给人一种心头发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一旁的男子听闻此话,心神一凝:“王爷,这些世家这几年来一直都不安分。不少人跟朝廷私下有染,更甚至有些家族跟北方许家有联系,甚至……”
说到这里,吴越突然闭嘴。
沉默了下,再度开口:“王爷,这些人不得不防……万一将来我们与朝廷撕破脸皮,这些人必定会成为我们后方的大患。”
林恒重目光深邃,“是得警告警告他们了。”
吴越低头恭敬道:“属下愿前去处理他们。”
林恒重瞥了他一眼,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吴越,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吴越道:“回王爷,属下十六岁跟随王爷从军,距今已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啊!”
林恒重微微眯眼,神情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
十七年前,那时的林恒重还只是军中一个小将领。当年跟随在他身边的兄弟,如今也大多都已不在了。
吴越低头,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半响,林恒重又看了他一眼:“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立下了大大小小无数功劳,也算是辛苦你了。”
吴越沉声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若非王爷信任提拔,属下绝不会有今日。”
不知为何,吴越心中微颤,总感觉王爷意有所指。
“我自然相信你忠心耿耿,你不必紧张。”
林恒重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吴越心头更紧。
林恒重看向远处,缓声道:“这些世家把控着各地区经济,掌握民间舆论,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但同时,本王又需要留着他们,为本王治理封地,稳定民间秩序。”
当年,林恒重封王后,能用短短十来年的时间便让临江城经济快速发展,一跃成为南方最大的城池。这些世家在其中出了不小的力。没有他们的协助帮忙,仅靠临王府别说是大力发展经济了,能否完全掌控封地都难说。
这些世家存在了几十上百年,势力根深蒂固,民间百姓宗族观念极深。对于百姓而言,皇帝和王爷太过于遥远,他们对皇权的畏惧和服从,远不如这些世家。
“世家是除不完的,杀了一批,又会很快会有另一批出现。”
林恒重目光淡然,看了吴越一眼,不经意提起:“听说江年最近跟陈家那位公子有些矛盾?陈家那边如何了?”
此话一出,吴越脸色骤然一变。
“扑通。”
吴越跪倒在地,冷汗直流:“王爷,属下与陈家绝无勾结之意!”
“王爷明鉴!”
吴越哪里还没明白?
王爷突然提起这些……是在警告他!
他与陈家私底下的关系,原来早已被王爷知晓?!
吴越脸色苍白:“属下的确与陈家家主陈宏生认识,那陈宏生自几年前与属下接近试图交好。但属下绝无任何异心,平日里与他并无过多交流,不过点头之交……”
“属下绝没有与他有半分勾结,更绝不会背叛王爷!”
吴越声音微颤,低头咬牙开口。
林恒重静静看着他,语气不冷不淡:“你前些天见过他?”
此话一出,吴越心头愈颤:“前些天,陈宏生的确约见过属下……陈宏生,想向属下打探殿下之事……”
“近些天,民间一直谣传殿下假冒之事,陈宏生想从属下这里打探消息。”
“但属下保证,绝没有向他透露过半个字!”
“属下,对王爷绝无二心!”
“……”
“起来吧。”
林恒重神色始终不冷不淡。
吴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没有二心!”
林恒重轻叹气:“你若真对王府不忠,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吴越心头颤抖,心中惊骇!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一切举动,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下?!
“你跟知命一样,都是当年跟随本王从军队里出来的,你们于本王有功,于王府有功,我自然不能亏待你们。”
“这些年来你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本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
说到这里时,林恒重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是王府的底线,你明白吗?”
只一眼,吴越浑身猛地一颤,冷汗刷刷往下滑落。
这一刻的他,宛如在生死里走了一遭。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