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皓的质问,吴汉却略带敷衍的回道:“我闻悉城中有暴民意图反叛,所以提前调兵入城维持治安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说完还主动转换了话题:“倒是你,这些时日以来一路攻城拔寨,战功斐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想来等你此次回返都城之后,必能位列朝堂,到时你我同殿为臣,还得相互扶持才好。”
三公之首要和你相互扶持,这要是换做袁沛在这也就罢了,李皓自问还没这能耐,只能回道:“大司马此言未免羞煞我了,您是三公之首,这相互扶持之说何从谈起。
而且对臣子封赏,本就是陛下权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等只要一心为陛下办事,总是不会错的。
只是在我看来,陛下此时应当是希望蜀中安定的,不知大司马你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呢。”
吴汉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看向李皓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李皓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两人对视几秒之后。
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子仰不得无礼,大司马自然也会遵照陛下之意行事,哪里需要你来置喙。”
说完来歙便走了进来,李皓见此悄然松了口气,虽说李皓不至于惧怕吴汉,但要是吴汉一意孤行,以李皓现在的身份,也确实拿他没办法。
而来歙与吴汉地位相当,又有多年的交情在,想来有来歙劝说,吴汉应该也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便顺着来歙的口风,给吴汉致歉:“小子刚刚出言无状,还请大司马海涵。”
吴汉见状没说什么,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来歙便让李皓退了出去,自己则单独留下来说话,想来是有些话也不好当着李皓的面讲。
不过退出来后,李皓并未离开的太远,而是在远处等着来歙出来,想着尽快了解情况。
这一等便是快一个时辰,才见来歙出来,李皓于是赶紧迎了上去,结果没等发问,就只听来歙说道:“我就猜到你没走,正好陪着我走走吧,边走边说。”
看来歙这副语气,李皓心中便预感不妙,等来歙令身边护卫离得远些,就更明白其中有些话只怕是不好让其他人听见得,便也调开了护卫。
等两人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来歙才说道:“刚刚我已和大司马商谈过了,他此次主要就是想为岑大将军报仇,族灭公孙述、延岑家族而已,尽量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这话大将军您自己信吗,公孙述已死,延岑投降以后也被收缴了兵马,若大司马只想针对他们,城中的兵马就已然够了,何至于要调兵入城。
而且就算是要处置他们,是不是也该由陛下决断,怎能让大司马自行做主。”李皓闻言回道。
来歙并未直接回答李皓的问题,反而跟李皓谈起了如今局势:“自延岑投降之后,蜀中名义上算是平定了,可实际情况呢,光是在这成都城,就不知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
而益州九郡,除了北部汉中、武都、广汉、蜀郡、巴郡、犍为这六郡是我们打下来的,所以还算稳定之外。
南部的益州、越巂、牂柯这三郡之地就只是名义上归顺,可实际上依然在据守关隘阻挡我们。
那你觉得,成都城里的这些心怀叵测之徒与南部三郡会不会有所联系。
现在我们的大军在这,都尚且如此,等大军撤退之后,蜀中又会是什么局面。”
这怎么可能没有联系呢,成都自来就是蜀地中心,是蜀地世家大族齐聚之地,来歙的话说道这里,李皓也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显然他这是没有说服吴汉,反倒是被吴汉给说服了,这让李皓无语极了,这家伙这几句话就忘了当初留下来得初衷了。
见李皓没有说话,来歙又接着说道:“这几天,大司马也并未闲着,而是在不断甄别成都各大家族,他会尽力来控制好局面的,这不光是为了私怨,同样也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
为了陛下,也不知道文帝在这,知道吴汉要用这种手段为他好,会是个什么表情。
至于来歙所说的,吴汉会控制好场面的这种话,李皓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毕竟李皓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
就算是那种有组织有计划的大范围杀戮,大概率都会让士卒们杀红了眼的,到时哪里控制的起来,更何况是这种不能落人话柄的屠杀。
毕竟有组织有计划的针对世家大族动手,比起士卒暴乱屠城,显然前者更容易触动某些人的神经。
因为前者会让人猜测这个行动背后的目的,哪怕他们心里知道这事不会波及自己,但脑海中却依然会想这是不是皇帝要对世家大族动手的信号,继而令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联想到自己身上,而后者就只是单纯的残暴而已,这就是吴汉得个人品质问题了。
所以相信在动手之时,吴汉除了几个必要的人物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去打招呼,只会等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残局。
而在这不受控制的空档,必然会有一大批本不相干的人被牵连过来,令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受灾。
对这样的行为李皓实在是认为不妥,便再争取道:“可是城里的百姓多是无辜的,我等前来本就是为了吊民伐罪,若是因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