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梁无忌愣了一下,估计也确实没想到李皓能说出这话。
而李皓见这情形,以为梁无忌心中有所触动,便接着劝道:“我那位大舅父的品性您也是知道的,器小而才疏。
他才不会管这事的前因后果,只会将满腔愤恨记在袁、曲两家头上,若真是让他做了家主,这袁、梁、曲三家共荣共损的局面真能维持住?”
这个道理梁无忌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首要得考虑梁氏宗族的稳定,说到底他终究不是梁氏长房之人。
纵使这些年他带领梁家做的再好,可在族中却依然有一批人抱着长幼尊卑的不服他,梁媪这些年来敢如此放肆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支持。
当然若是他非要将家主之位留下,也不是做不到,可如此一来只怕就要在族内大动干戈。
对于外人梁无忌可以杀伐果断,但对于这些跟着他从戾帝手中拼杀出来得族人,梁无忌却下不了这般狠手。
所以回道:“你都还没成亲呢,就操心起我的事情来了,这事是当着家中族老,在宗祠中立誓言明,已无更改可能。
至于梁尚那边我会去安抚好的,你难道还不信你堂舅父的本事。”
既然梁无忌都这么说了,那李皓也不好再去强调,反正梁无忌几年之后都还能生出儿子来,显然身体好得很,这事慢慢再来计较吧。
随后两人换了话题,说到了白纸的生意上来,这些天李皓除了忙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顺带把白纸生意该怎么做也大致想定了。
按照李皓得设想,这次白纸生意由袁家来负责生产,然后做青、徐二州的生意,毕竟青州本就是袁家根本所在,而徐州如今又是袁沛在当州牧,正好控制。
而后其他十州和司隶校尉部的生意便由梁无忌、曲恩林、小越侯、崔佑、王淳来商量如何划分,李皓只在其中做仲裁即可。
如此也算是把两家外戚,加上景枡诸臣给拉了进来,至于再剩下一些强力的地方豪族,李皓也会在其他地方予以合作,尽量保证各派系雨露均沾。
当然,有些该得罪的人还是要得罪的,比如青、徐二州的一些大族,李皓就打算整治一番,毕竟有的事情做的太好,容易让人猜忌。
听了李皓的打算,梁无忌也颇为认同,说道:“好,那你尽快约个时间,趁着我还未离开都城,与小越侯他们商议确定。”
李皓回道:“我明白的,我已经和小越侯他们都约好了,只待去过曲家之后,我便一一上门拜访,与他们确定时间。”
接下来两人用过晚膳,梁无忌便赶在宵禁之前返回了梁府,而李皓也没闲着,直接就去看文帝赏赐的东西清点的怎么样了。
不过在听到账房所说之后,李皓心中不由滴咕,文帝这家伙真是抠搜的,总共就十个大箱子,里面除了装蜀锦和铜钱的箱子还算实诚,其他箱子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物件。
李皓对此颇为失望,但还是令下人将他们原样放回,毕竟东西虽少,但沾染个皇家之气,拿出去送人好听。
可这样一来,这该出去采买的东西就还得去,这次两家结亲虽是意外导致的,但事已至此,不管是为了两家颜面,还是日后得相处,李皓都得将此事大操大办,最好是弄得满城皆知。
于是第二日,袁府的一众下人便前往坊市扫货,一车一车的东西接连往袁府送去,弄得城中百姓看了好一番热闹。
就连宫中的文帝都听说了此事,与越妃说话时评价道:“这袁昂如此大操大办,未免太过张扬,过于奢靡。
阿恒你说,日后若是这满朝文武有样学样,每逢嫁娶之事都这般大办,会要耗费掉多少民脂民膏。”
越妃闻言,直接回道:“哦,既然陛下对此不满,那不妨直接下一道诏书申斥就是,要不要我命人去将尚书郎喊来,帮陛下拟诏。
不过说起来这桩婚事可是陛下促成的,人家这都秉承上意操持上了,陛下却又来训斥一番,也不知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说起来,妾也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就非得让曲家娘子尽快嫁人,难道不如此做就平息不了物议!”
文帝讪讪一笑,说道:“算了,算了,念在那袁昂年纪尚小,此事就不再追究,想来等他父母过来之后,自然知道轻重。”
说起来曲冷君在宫中多年,与越妃也是有过一段交往并甚为投契。
当初在太子娶过孙氏之后,越妃甚至动过让三皇子来娶曲冷君的念头,只是被文帝给想办法阻拦掉了。
终究是文帝心不够狠,他虽对于太子这软弱的性子不满,但也不想因为一个女子引得兄弟俩冲突,即使这事发生的概率不高。
不像曹操那样心狠,把甄宓给曹丕,引得曹植相争,把亲生儿子也当成了工具来使。
文帝对此自然还是有些心虚的,于是便借故开岔,将话题从这件事上跳了出去,越妃这边也知此事已然板上钉钉,再行追究也没甚益处,也就罢了。
李皓自然是不知道宫中之事,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文帝终究没有他老祖宗那般脸厚心黑的本事,这事说破大天也不至于造成实质损伤。
反正经过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