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软的身子直接跌坐在地上,心跳还快得停不下来。
萧洵缓缓蹲下身,淡然自若道:“阿落,不过是事急从权罢了,难道你的名节还比不得命重要?”
秦姝落盯着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黝黑透亮的鹰眼,坦坦荡荡,任她打量和探究,让秦姝落一时间都辨认不出到底是因为自己久不行路,一时间适应不过来所以腿软,还是萧洵真的搞了鬼。
萧洵缓缓站起身,伸出手,面容温和得像是天使,从上到下俯瞰过来,温柔道:“起来吧,地上凉。”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姝落就是觉得后背一阵冷寒。
赵如春和沈陵川也是心惊不已,赶紧跑上来。
赵如春率先扶起秦姝落,两个人坐在路边的野石堆上歇息了好一会儿,秦姝落才缓过来。
她看着萧洵,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饰,偏萧洵笑得人畜无害,她也没办法指证他。
疯子,她在心底暗骂道。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站起身冷冷道:“臣女身体不适,自觉不能再配殿下去朝云观还愿了,殿下还是找别人吧。”
她转身就要走,萧洵刚要开口,又见她回头,语气冷硬道:“当日我救殿下一命,不论真假,总归是救了,便算是和今日殿下救我的恩情两不相欠,殿下以后也不必再拿那件事来压我,若真觉得我有罪,便让刑部来查我好了。至于选妃一事,殿下也道过歉了,我今日也言明,我原谅殿下了,从今往后,你我二人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再见君是君,臣是臣,殿下还是要多多记着自己的身份才好。”
话落,她便直接扭头离开,直奔山下。
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情形赵如春也不敢瞎开口,只能小声问道:“殿下,咱们还爬吗?”
“人都走了,还爬什么爬?”萧洵白她一眼。
“哦。”赵如春小声道,然后低着头行礼,“那我也先走了。”
不等萧洵回答,她就飞快地去追秦姝落的脚步了。
只留下萧洵和沈陵川面面相觑,萧洵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道:“孤……又做错了?”
沈陵川沉默。
他倒是头一回见别人约心爱的女子出来游玩把人家姑娘给气得脸面都不要了,要绝交的。
他也看着来时路,慨叹道:“这山崖要是滚下去,恐怕小命不保。”
萧洵抿唇,“可孤都算好了呢。”
力度不大不小刚刚合适,既不会留下痕迹又不会真的失足掉下去。
沈陵川沉默,不再开口。
萧洵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回到秦家,秦姝落生了好一通闷气,她还特意褪去衣裤,让碧书帮她看了膝窝到底有没有红痕青紫啥的,碧书看了好几回也说没有。
秦姝落觉得奇怪,拿不准到底有没有误会萧洵,会不会激怒他,可是话都说出口了,他那样的人要是真想自己死,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秦姝落抿唇,应当没事的。而且她把话说得那么绝,不管萧洵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会再拉下脸来找她了。
如此甚好,从今往后便算是了去一桩麻烦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她不得不求到了太子跟前。
永嘉二十四年七月十七。
江城传来消息,粮仓赈灾粮短缺,江城知府范诚敏却将粮米价格提高十倍不止,严令禁止各大米行将粮食低于官府定价出售,违令者斩。同时,还出资大修府衙和范家宅院,灾荒之年如此大兴土木,简直比总督李玉堂还奢靡荒唐。
此事一出,朝廷弹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堆积如山,永嘉帝震怒,直接下旨革除范诚敏的官职,同时让黑甲卫押其回京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