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落。”
萧洵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三个字,仿佛是什么很珍惜的字眼在口中亲昵地把玩着。
而秦姝落则在一瞬间就被拽回了三年前。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念着她的名字,问她:“你叫秦姝落?”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脸色煞白。不论是何种情况,她都不适合再在萧洵面前待下去了。
她低垂着眼眸,刚想找借口离开。
就见萧洵再靠近一步,“你怕我?”
秦姝落呼吸一滞,这个人离自己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跳声,他的气息仿佛是热茶上的炊烟,灼热得让人害怕。
可她不能这么回答,秦姝落微微偏头,后退一步,眼神看向一旁的荷花池,强作淡定道:“不敢。”
“呵,不敢?”
萧洵舔了舔后槽牙,敢孤身面对刺客的人居然会怕他。
有意思。
说起来,他萧家痴情种其实不少,例如先帝便只有李太后一人,他皇叔平南王也只平南王妃一个人。
他自问算不得什么痴情种,这些年不纳妾娶妃无非是不想被李氏操纵,可如今他有了想要留在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萧洵想要再欺身一步上前,就听耳边传来一道聒噪的声音。
“皇兄!”
只见五公主着一身粉色的长裙立马飞奔而来,瞧见一旁的沈陵川,立马收住脚步,然后姿态优雅端庄地漫步过来,声音轻柔道:“沈大人。”
沈陵川垂首行了个礼,恭敬道:“五公主安。”
萧沁唇角高兴得压都压不住,忙道:“沈大人还是唤我沁儿吧。”
沈陵川低着头,“臣不敢逾矩。”
萧沁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收拢了,倒是一旁款款而来的四公主微笑道:“五妹,沈大人素来家风严谨,不对任何女子逾矩,你又何必为难他。”
她将“任何”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然后笑看着沈陵川,问:“沈大人,你说是吧?”
沈陵川敛眸,长睫之下情绪暗转无波,并不作答,而是道:“四公主安好。”
萧溶见他避而不答,也没有追问,只是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转而道:“皇兄今日倒是得空来这儿。”
萧洵见她,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应道:“随意看看。”
他与萧溶也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当初姜皇后不过孕育二子一女,大皇子早逝,二公主已然出嫁,他虽立为太子,膝下却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敬妃膝下一子一女,便是四公主萧溶,和病弱的六皇子萧漳。
他和萧溶关系一般,说不上好也算不得坏。
只因当初敬妃怀第二胎的时候,有太医诊断说是十有八九会是男胎,后来喝了萧洵敬的茶,险些大出血难产而亡,她便恨上了萧洵。可她也不想想,他要是真想害死敬妃腹中的胎儿何必自己动手?还给她叫太医?
事后虽是查出是敬茶的宫女怨恨敬妃某日责骂过她才下此毒手,可谁会信这种理由。
约莫也能猜到是哪个人动的手好一箭双雕,这才又与他关系缓和了些。
陈妃的萧沁与他最亲近,可惜,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没什么威胁,便当妹妹养着了。
再就是李后的第七子萧羿。
萧洵敛眸,那杯毒茶应该赏给他喝才对。
众人站得久了,湖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眼看着凉亭里的小姐们都要奔向这边,还是赵如春先开口道:“不如去凉亭那儿坐坐吧,都在这儿站着倒是不雅观了。”
五公主也忙点头,想起来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呢,立马扫视全场,然后定睛一看就抓住了秦姝落。
瞧她身材纤瘦,一身青衣格外清秀雅致,面容姣好,就是被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让她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那画中的女子。
太子领着众人都朝凉亭走去,只秦姝落磨蹭着逐渐走在了人群之后,想着今日实在不宜出行,更不宜贪心想要扭转名声。
偏一旁的五公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热络地挽住她的胳膊,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就是秦家大小姐呀?”
秦姝落一怔,随后乖巧道:“臣女是刑部左侍郎秦敬方之女秦姝落。”
萧沁瞧着她,她年岁小,又不怎么受重视,其实不曾见过秦家大小姐,只是她十四岁那年便已听说了她的事儿,而且她也知道一点儿底细,那年选秀是母后一手操办的,是以母后的妹妹,首辅李玉坤的嫡次女李秀莲也在其中。
若论家世,样貌还有才学,李秀莲都是太子妃当之无愧的人选,只是她仗着自己是李家的女儿,性子略有些跋扈,所以皇兄一直不喜欢她。
当时,她还好奇过皇兄到底要如何处理此事,没想到后来便听说,太子嫌弃今年秀女面相刻薄,性情阴险善妒,当场大发雷霆,甩袖而去的消息。
故而,上回皇兄让她宴请京中各家的小姐,她也就未曾想到秦家姑娘身上去。
她看着前边儿已经走到凉亭的众人,再看看秦姝落,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皇兄到底是喜欢这秦家小姐呢还是不喜欢呀?
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
秦姝落也不知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