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天气是越发明朗,天晴气爽的,免不得就想做些什么。
太子府邸。
萧洵正在书房里执笔作画,他下笔轻快,眉眼温柔,喉间还忍不住轻哼着歌。
五公主来的时候,直接推开大门就喊:“皇兄!你怎么大白天还关着门啊!”
萧洵一怔,手一抖笔上的墨恰巧掉在画中人的脸上,抬眸看见来人,冷声道:“出去!”
五公主一愣,有些瑟瑟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站在门口小声问道:“沁儿拜见皇兄,皇兄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萧洵没应声,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然后冷冷地看着画上的那一点墨。
萧沁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伸长脖子瞥见了桌上的画,只见画上是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傩面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
偏她戴着帷帽,虽有些歪斜却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何模样,只能瞧见流畅的下颌线上边,靠近唇角处有一块硕大的黑斑。
萧沁顿时缩了缩脖子,轻轻问道:“皇兄……她不会真长这么丑吧?”
萧洵瞪了她一眼,随手从画篓中掏出一卷画。
萧沁打开一看,只见画中依旧是一个女子,这回气质却清冷悠然了许多,她站在竹林之中,身姿纤细,头戴帷帽,帽尾的轻纱被风吹起来,露出下半张精致的脸庞,只一眼就可以瞧出这姑娘绝不是个丑人。
而且她的唇角处也有一颗淡淡的黑痣,像是一丝风骨立在这里,恰如其分地展现了她这个人的冷淡。
萧沁忍不住感叹:“可以啊,皇兄,一瞧就是个清冷的绝世佳人。”
“清冷?”萧洵掩眸笑了笑,“她不过是与我疏离罢了。”
闻言,萧沁的眼珠子立马活络起来,听这话,像是有故事啊。
她立马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
萧洵收起画卷,小心放置回去,没回答。
萧沁也不在乎,反而脑筋一转,拍桌道:“刚巧四皇姐快过生辰了,不如在倚华宫搭个戏班子请各家的小姐们都来听戏贺寿如何?”
萧洵端起一旁凉了的茶抿一口,淡道:“也不是不行。”
萧沁眼眸一亮,她就知道这姑娘肯定身份不俗。
“那我立马就去办!”萧沁雀跃道,“不过这银钱嘛……”
她搓了搓手指,囊中略有些羞涩。
萧沁和萧洵并非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而是永嘉帝登基之后陈妃的女儿,陈妃家世一般,宠爱也一般,所以自然是比其他皇子公主拮据些。
萧洵放下茶杯,“去找冯春领。”
“是!多谢皇兄!”萧沁屁颠屁颠地跑了。
独留萧洵一人看着眼前的画像。
他看着画像上的人,笑得这样灿烂美好,可唯一不好的便是这笑是对着别人的。
萧洵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她身上充满了秘密和谜团,让他头一回忍不住自己亲自探究,而不是让别人探查好送到他手上。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抬手把喝剩下的冷茶泼在了画上……
“下回对着我笑吧。”他轻道。
*
秦姝落倒是不知什么寿宴不寿宴的事情。
她只知道端午过后才几天,表姐和宋钰就要离开盛京回江城了。
临行前一天,秦敬方还特意找宋钰聊了几句。
他轻咳一声,问道:“不知来之前,你父亲对这桩婚事可说过什么?比如这个成亲的日子可看好了?”
实在不能怪他问得直白,他自那日想明白之后便越觉得这婚事是越拖越会夜长梦多,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这婚事成了的好,到时候即便是太子忌惮,他也可以考虑提前致仕,随着女儿女婿一块搬到江城去。
这也不是他仓促做出的决定,自三年前阿落选秀失败一事,他便明白,自己这个刑部左侍郎的位置约莫是做到头了,再想往上是不可能的了。
既如此,何必苦苦在这儿熬时间,还不如早早放下,过几日清闲日子,也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书房里,宋钰单独坐在未来岳父的前面,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不禁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袍,认真回道:“父亲确实是想今年就把这婚事办了的,连日子都选了好几个,想叫我拿来给伯父过目,可是今年江城实在事务繁忙,又是洪灾又是重建的,刚巧我也是最近才升任千户,恐怕一时之间还抽不出空来,便想等年后再看。”
他又道:“伯父放心,宋钰绝不是拖延推辞之语,待明年一切都稳定了,我必会风风光光将阿落迎娶回家。”
秦敬方嘴角略显抽搐,他当然知道宋钰不是故意拖延的话,若是之前,宋钰想今年求娶阿落,他还不愿意呢。
可眼下……说到底,他就一个女儿,官职再高,也比不得女儿的幸福。
他唇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不好强求,好似他家阿落没人要似的。
秦敬方咽了口口水,豁出去了,直接道:“我瞧着这个八月初八的日子就挺好的,要不你这段时间就留在盛京,然后抓紧把婚事办了吧?”
闻言,宋钰大惊,“八月初八?”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