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懒得浪费时间。
“是。”
眼见着黑甲卫就要动手,萧洵轻道:“等会儿吧,别吓着人家姑娘。”
黑甲卫愣了一瞬,又应道:“是。”
他说完话,一回眸看见的便是秦姝落一身蓝衣,头戴帷帽,站在竹林之中的模样,气质清冷得似林间幽鹿,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惊跑。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养得这样轻灵。
秦姝落回头见萧洵走了过来,便拍了拍碧书的胳膊,让她和孙伯先走远些。
两人隔着帷帽相望,他先开口道:“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要不是她来得及时,恐怕他便真的命丧于此了。
秦姝落缓缓摇了摇头。
人,该救的不该救的,她都救了。
只希望今日之后,他们再无瓜葛,便是这般意外、偶遇也不要有。
“不知姑娘是要去哪儿,可是朝云观?”
这条路离得最近的地方便是朝云观,方才见她的婢女从山上滚落的时候身上还粘着鞭炮屑,想必是要去敬香拜神。不过能想出以鞭炮声混淆视听,拖延时间的女子也算是个妙人了。
“我让他们送你去吧。”萧洵又道,还解释了一句,“我与他们还算认识。”
秦姝落抿唇,“不必麻烦公子了。”
“那我让人送你回家吧。”萧洵再道。
秦姝落握紧手上的镯子,依旧摇头,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今日原是背着父母偷溜出来玩儿,还望公子将此事保密,不要告知任何人。”
秦姝落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只听着他的声音便会让她觉得心口百般不适。
还不等萧洵回答,她便率先开口道:“那位公子伤势很重,移来移去,恐有不便,马车便留给你们了。”
“那你呢?”
秦姝落抿唇不语。
萧洵立马招手,让人牵来几匹马,“收了姑娘的马车,怎好叫你们步行,这三匹马送与姑娘了。”
秦姝落看着这几匹马,黑甲卫的坐骑果然名不虚传,个个神采飞扬,毛发柔顺透亮,马腿健壮有力,这可都是上等的良驹,在外头千金难求,宋钰常年在军中,若是他见了,必会喜欢。
只可惜她收受不起。
“多谢公子美意,我不会骑马。”
又一次被拒绝,萧洵便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抗拒。
“如此倒是我们白占了姑娘的便宜。”萧洵道。
偏她依旧不语。
萧洵也有些无奈,他轻叹口气,又想起些什么,擦了擦手上有些干涸黏腻的血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一瞧就晶莹剔透,光泽润亮,是上好的品种,偏中间雕刻的是四角蟒蛇,但凡与皇室有关的人再怎么迟钝都该认出来了。
“你拿着这块玉,去、五城兵马司的任何一处都行,就说找玉的主人,今后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替你解决,算是还你今日的救命之恩了。”
“切,还什么困难都能解决,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呢。”一旁的碧书听了一耳朵,又看不清那玉佩的模样,便没忍住嗤笑一声,“真这么厉害,还能被人追杀,不会是什么亡命之徒吧。”
“住口。”秦姝落敛眸,斥道。
碧书闭嘴。
然后又瞪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就是不喜欢他,要不是遇上他今天好好的日子怎么会弄得这般晦气,血污滴答的。
而且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自方才起,盯着小姐的眼神便不怀好意,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小姐都屡屡拒绝了,他还总是穷追不舍,现在还送什么玉佩。
啊呸,她家小姐是堂堂秦家大小姐,京城三品大员的独女,能缺一块破玉佩?就算是跟五城兵马司的人有些关系,也犯不着在她家小姐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秦姝落看着那块玉,良久才道:“不必了。”
今日之事已是意外,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萧洵还欲多言,就听秦姝落冲着碧书道,“把车里的衣裳和食盒都拿出来。”
“是!”
碧书麻溜地跑去拿了东西下车,顺手给秦姝落披上披风,遮住袖口的血迹,然后乖乖站在她身后。
“诶——”
萧洵握着玉佩,看着这心急火燎的主仆二人,想留人却不知怎么开口。
秦姝落更是果决,道:“还请公子守诺,就当是报恩了。”
他略一犹疑便见她已经带着两个仆从转身离开了。这般干脆利落,叫萧洵都愣怔一瞬。
秦姝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走得急,带动着帷帽的薄纱下摆都飘动了起来。
从萧洵身侧经过之时,隐约间露出她的下半张脸,尖锐的下颌线,精致的唇瓣紧抿着,下面还缀着一颗小巧的痣,就如朱砂一般直接印入了人心里。
猛地回神,却见人已经走了好几米远,想也不想地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秦姝落驻足,隐约间,耳边又似响起那日的声音。
“秦姝落,啧,这名字可真晦气。”
“秦家女面相刻薄,必然阴险善妒。”
“孤瞧之不喜,不如赐给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