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剑离瞪大了眼睛, 师尊消失这三年不可能还能关注他的动向, 所以只能说对方一个照面便看出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愧是师尊......
“不错。”蔺玄泽道。
路剑离听到这句不错,有些愣神。
师尊这是在夸他?他们师徒许久, 也从未见过师尊夸过谁。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师尊的高度,也从未指望得到师尊一句称赞。
如今骤然得到了, 心中却是百味陈杂, 不知做何表情。
世人眼中他尊师重道, 作为沧剑山首徒,可以说是门下所有弟子效仿的榜样, 他是师弟师妹们眼里,无一不完美的大师兄。
而他方才,在看到郁尧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脏一阵紧缩。郁尧是师尊的道侣,他明知这点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妄念,怎么不算是大逆不道?
他自请进入生死门,还存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彻彻底底将那段过去给斩断。
若是徘徊在生死边缘,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下,是不是会让他忘记那段经历?让他忘记在拂尘殿的日子,忘记那么会坐在玉兰树下对他笑的人。
而等最后他也悟出一个道理,彻底斩断就是个自欺欺人的说法。
这种喜欢,来得莫名其妙,自然不是想忘就能忘。越是想忘,便越是忘不了,越想斩断,就越是深刻,就好像是在有意同你做对一样。
也许如今他千方百计想往却忘不掉,可能之后就跟莫名其妙来的喜欢一样,莫名其妙就放下了。
这个时间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不过他知道绝不会是现在。
“弟子这般远不及师尊......万分之一。”路剑离说完便敛眉往后退了一步,姿态恭敬,却让蔺玄泽多看了他一眼。
慕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古怪,走上来笑道:“蔺师兄,我就知道你很快会回来。”
“之前是谁一天到晚念叨,说自己恐怕寿元尽了也等不到蔺玄泽回山的那天?”
只见楼危一身青绿长袍,突然出现在山门前。
来人眉目清朗,温润如玉,气质相较过去内敛了许多,周身灵气还有些浮动,显然刚刚才结束运功赶了过来。
楼危的视线在郁尧身上停了片刻,然后才移开,低声道:“......回来就好。”
慕麟暗道一声奇怪,盯着楼危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楼师兄这话,不是对蔺师兄一个人说的。
谢愿早就在郁尧出现的瞬间,抬手便将那面插在沧剑山山门前的旗帜收了回去,撤掉了阵法,抓住了郁尧的袖子。
“郁尧......”谢愿的手攥紧了,每个字都像是说的非常艰难,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是我不信,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也......我也不许你死。”
“可是你真的离开了好久......”谢愿的声音最后轻得像是要被风吹走一样。
郁尧感受到谢愿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微微颤抖,听他这么说,回了一句:“之后不走了。”
慕麟盯着谢愿看了又看,简直不能将这个委屈到不行的青年,跟之前隔三差五要来他们沧剑山蛮横无理,找麻烦的人联系在一起。
而且他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这谢小家主,对魔尊郁尧,也未免对过亲近了......他的视线在这四个人身上来回移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场微妙。
仿佛随时会一点就炸,却又因为什么原因,维持着这点微妙的平衡。
“谢家家主,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让人看了笑话。”楼危在一旁微笑道。
“以前倒不知楼仙君原来是那么爱多管闲事之人。”谢愿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无事,现在认识倒也不算晚。”楼危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更让谢愿气得不行。
慕麟连忙止住了谢愿的话头,轻轻咳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岁霄峰上再聊,这三年修真界大事没有,小事倒是发生了不少......而且我想楼师兄也很想知道,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危扫了他一眼:“就不信你不想知道。”
慕麟轻轻咳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楼危直接戳破,索性也不掩饰。“行行行,我也想知道。”
蔺玄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本尊不会讲故事。”
“蔺师兄,不是让你讲故事啊......”
慕麟长叹一声,他差点忘了他这个蔺师兄,本来就是憋不出几句话的性子,宁可被人误解,都不愿意多解释一句的。
想从蔺师兄口中问出点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郁尧突然出声道:“霁清思是不是在沧剑山?”
“不错。”
楼危微微点头,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郁尧身上。“将霁清思镇压在此,也只是担心他会为祸修真界,如今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自然相信你有办法。”
也只有你有办法。
“你若想放他离开,我也不会阻止。”楼危补充了一句。
“那便多谢。”郁尧知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