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很惊讶小妹回了后院后,又折回来找他,看到金嘉树的信,才知道了原因。
他笑着一边拆信一边摇头道:“当初不过是说笑时提到,我们两家的后墙连在一处,可以互相抛信过墙,借此联络。可我们两家本就挨得近,出门也只是走几步罢了,就算是遇到宵禁,也不会有官兵进巷中来查,根本用不着这种方式,没想到小金还真的用上了。他刚刚才从我们家离开,又能有什么急事,非得连夜送信过墙?就不能明儿早上再说么?”
海棠道:“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兴许信里有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的信刚抛过来,我就捡到了,连葡萄都没看见,不曾过第四个人的手,就只有我们三人知晓,有利于保密。若是他走前门过来,少不得要一路惊动人,门房也定会上报阿奶和爷爷,到时候你们难道还要照实告诉二老,金大哥来找我们做什么吗?”
这话倒是有理。
海礁迅速看了信,道:“小金吃过饭就到咱们家里来了,因此不知道麻尚仪去了他家,敲打了所有人,又细细看过宅子,估计也是在挑选自己将来要住的房间。小金说,他打听得麻尚仪是从周家三房出来后,顺道来看望他的,那时候天都黑了,麻尚仪又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镇国公府的亲兵,还不肯告诉他,周家三房发生了什么事。小金担心周家三房会有变故,因此特地来告诉我们一声。”
海棠顿时觉得奇怪了:“周家三房与镇国公府在同一条街上,离得这么近,麻尚仪往来两府,轻车简从也不出奇。可从周家三房到我们家这条巷子里来,坐车至少也得要两刻钟的时间,居然也算‘顺路’?”
海礁重新折好了信:“兴许麻尚仪只是随口说说,她就是特地来看望小金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麻尚仪平白无事的,到周家三房去做什么?难不成是为马老夫人摔断腿的事去的?没必要吧?人不过是断了腿,又没丢了性命,养几天伤,也不耽搁她喝御赐的毒药。周六将军都亲自去看过了,便已足够了吧?”
海礁笑道:“世上哪儿有这么多能重活一世的人?我看他未必真的变得聪明了,兴许只是有人给他出主意了呢?他原本就是个容易受人摆布的性子。就算马老夫人与他妻子不能再摆布他,也未必就没有旁人会趁虚而入。”他想了想,“我对周晋浦的情况着实不大了解,明儿我去一趟镇国公府或是周家族中,找熟人打听一下消息,看能不能查出他身边还有什么人能为他出谋划策的。”
一夜无事。
海礁笑着伸臂搭上他肩膀:“看到了,多谢你想着,一有消息便告诉我。我放了学就想办法打听去。”
原来周六将军根据周晋浦心腹长随报上来的线索,将马老夫人残存的那点人手给抓起来了,连她在外头隐藏起来的房产、财物,也全都没放过。他回家向镇国公复命后,又来周家三房见周世功,充分肯定了他们上报线索的功劳。而周晋浦作为“策划者”,自然也得到了奖赏。
海棠说:“兴许是今儿又出了什么新的夭蛾子?说实话,我从前以为周晋浦只是个任人摆布糊弄的蠢人,如今看到他忽然间就算计了马老夫人,还把她最后残留的一点人手给一网打尽,不但成功戴罪立功,还摆脱了自己过去的愚蠢名声,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他干的了。若不是他近日没出什么新闻,依然跟妻子吵吵闹闹,照常给姨奶奶脸色看,我都要疑心他是不是象哥哥这般,是重活了一世,从几十年后回到了这个时期,才会忽然间变得聪明起来。”
海棠闻讯赶到了正院上门,挤到祖母身边,去看她手里那封信。
他觉得长子只需要收敛一下脾气,在长辈们面前守礼些,再认真点读书就好。只要长子能有个秀才功名,不至于一世做个白身,他就满足了。如今周世功觉得孙子周良候资质还可以,想着自己横竖闲赋在家,正好教导孙子读书。只要周良候能考中功名,日后顺利入仕,就能将周家三房的门户支撑起来,那就算周晋浦平庸一世,也不打紧了。
周世功其实不怎么相信他是真心去侍疾的,但考虑到弟弟周世成马上就要回来了,日后周家三房还需要周世成去维持父辈在军中留下的人脉,长子继承家业后,也需要周世成的辅佐,于是他便松了口,让长子去侍疾,其实重点是放在儿媳陈氏头上,让陈氏去做服侍马老夫人的差使。
次日清晨起来,海棠迅速梳洗完毕,便去了正院上房,陪祖父母用朝食。哥哥海礁也在,正劝祖母马氏,饭后就打发人去周家三房问问后续。得到马氏同意后,他就着小菜匆匆吃了一碗汤面,塞了两个馒头,便辞别家人出门,一出大门便遇上了金嘉树。
金嘉树压低了声音:“昨儿我跟麻尚仪撒了个小谎,需得海哥帮我圆上……”他俩低声一路说话一路向外走,海棠从家门里头探头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外,方才笑着缩了回去,关上大门。
早饭过后,海西崖到衙门上差去了,马氏打发了马昌年去周家三房去传话,询问周马氏,马老夫人与周晋浦那事儿是否有后续消息?
一个时辰之后,马昌年回来了,给马氏带回了周马氏的亲笔书信。
更准确地说,她原是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