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月合老人一听她扯出符元仙翁, 登时一惊,顾不上装出副垂垂老矣的凡间老人模样,尖着嗓子喊道。
“嗯?”似乎被他吓了一跳, 嫦娥愣了愣,疑惑地转头问他,“为何不可?”
捏着红线的手紧了紧, 月合老人面上挤出丝笑容,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道:“仙翁毕竟是天庭宿老……”
嫦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双眸微微睁大, 看上去诚恳无比:“正是如此, 才可彰显天庭诚意呐!”
月合老人一噎, 想了想, 又寻出个理由:“仙翁协助陛下统率三界男仙, 事务繁忙……”
“填补神职空缺乃是天庭一等一的大事, ”不待嫦娥回他,看了半天好戏的玉帝就迫不及待张了口,“什么事务都越不过此事去。”
嘿嘿嘿,往日都是朕被符元等人噎得说不出话, 可算还回去了!
“这——”
几个理由都被堵住, 月合老人一时之间, 也不知可说什么了。
任凭符元仙翁被差遣四处去磕头是决计不行的,可要是退让一步,叫嫦娥提出的那公务员考试制度通过了去,那这天庭的势力……
想到这里,他那一贯光滑的脸皮,也不觉皱起了一层深深的纹路。
嫦娥将他不加掩饰的愁容看在眼中, 倒也并未就此志得意满。
自己之所以总是能在与这些神仙的交谈中辩驳对方,不是因自己有多巧言善辩,只是因他们还未适应这种依靠分辩道理达成目的的方式罢了——
这些闯荡过洪荒的生灵,更为熟悉的,还是以力破巧!
他们再如何嘴拙,遇上事了,掏出个法宝,或是露出原形爪牙,冲上去莽也就是了。
——这也是玉帝和王母那般忌惮他们的原因。
就如同凡间,文臣再怎么弄权,皇帝烦躁是烦躁,却不会如何担忧他们颠覆了江山。
而掌握着军权的武将,哪怕曾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哪怕一贯恭谨行事不敢滥权,也往往会深受帝皇忌惮。
毕竟,文臣祸乱朝纲苦的是百姓,可武将杀上金銮殿砍的是皇帝本人呐!
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言语再如刀,又哪里比得上真刀真枪的威力呢!
不过,这或许就是道祖在妖庭覆灭后,仍要建立天庭的道理吧。
——总要有个秩序,才能够压制下这些习惯以暴力解决事端的妖兽。
思及此,嫦娥端详着月合老人沉默的模样,目光中不由浮起了一丝隐晦的怜悯与嘲讽。
怜悯,是为他这个留恋旧时的仙,却被强制卷入新时代的浪潮中。
嘲讽,是笑他这个藐视人族的妖,终将消亡在人族的道德秩序里。
可怜吗?可怜!
活该吗?活该!
就在她心绪万千之时,被他们言语间牵连到的符元仙翁出列了。
只见他神色平静,徐徐拱手拜过玉帝和王母后,才不紧不慢道:“陛下厚恩,符元本不该推辞。”
“只是老臣虽得天垂怜苟存多载,往年故人却皆已作古。这张老脸,怕是无法为天庭建功了。”
自他出列,玉帝脸上虽仍带着淡淡的笑,只是冕旒后的双眸,却略略深了些。
耳听他不惜自贬也要推辞,玉帝微微一笑,温声道:“仙卿何必妄自菲薄,妖庭旧臣虽都已陨落,然你操持天庭多年,于三界却是德高望重呐!”
当他不知道么,这些年他借着天庭的便利,给了逃窜在四洲的妖孽多少好处!
更不提他争权夺利,如何用天庭资源,为自己邀功买名了!
乃至凡间有些愚昧生灵,竟只知有他符元,而不知朕这个天庭之主!
想起往日旧怨,玉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将此事阴差阳错定下:“若论最适合代表天庭寻访大才的神仙,舍你其谁?”
“朕相信,仙卿定可为天庭寻访神才!”
他语气不由流露出几分激昂,大手一拍玉扶手:“此事,就这么定了!”
不错不错,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天庭现在要忙着封神榜和公务员考试制度的大事,要是留他在此,还不知会暗地里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让他寻访三界大能,正可把他调出天庭!
尤其是这两件事都是为天庭挑选人才,遣他出去,也可防止他趁此施恩未来的新神,乃至再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天庭!
至于他出去拜访大能的结果?
呵。
玉帝心中暗暗冷笑。
天庭建立也非一日两日了,那些修仙者若有意入天,还用等人去请?
若是眼高于顶之辈,又岂是那般好请的?
无论是再三考验符元诚心,还是给他吃个闭门羹,玉帝都乐见其成。
——反正,被下了脸面的又不是朕!
心安理得地盼望着大能们别那么好说话,玉帝又想到若是符元真把人给请来了……
请来就请来呗。
届时封神榜和公务员考试制度已毕,天庭最重要的职务都被安插上了神官。
要是那大能真心上天造福三界,就依其神通法术,给他特设个尊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