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门四十八位弟子生死,不容小觑,请你们去把赵师弟请出来一谈。”
“不用请了!”众人身后传来赵怀澈略嘶哑的愤懑声音。
众人闻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景珩心头一惊,才一日不见,这赵怀澈已经憔悴不成人样。虽然他收拾得干净体面,但仍遮不住满脸的倦容,毫无血色,尤其嘴唇发白起皮,整个人站在风中努力用灵力支撑,仍不免哆嗦打颤。
这惊神咒着实厉害,竟一夜之间就让人变成这副鬼模样。
然景珩并不同情此人,他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景珩道:“想来赵师弟也都听见了,那就请取出龙骨粉一试。”
陆砚一直站在景珩旁边,此时冷冷瞥了眼赵怀澈,恐其不善,右手按在不语剑上,欲随时出招护住景珩。
赵怀澈心下正恨,受惊神咒折磨全是拜景珩和陆砚所赐,恨不能将他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岂肯答应景珩的请求?
那惊神咒一刻比一刻厉害,他此时浑身仿佛处处都在千刀万剐,但他是搴云峰大弟子,师父蓬丘子不在,便是他主持事务,他岂肯露出体力不支的马脚?他在来之前已用了仙药,此时暗中用灵力让仙药发挥作用,才能勉强佯装正常。
他道:“我们无忧门是天下最大的名门正派,最是讲究规矩。如果是拿别的药材,登记在册也就行了,但龙骨粉是珍稀灵药,非师父和掌门之命不可取。景师兄要取龙骨粉,必须有掌门的谕符。”
谕符就是掌门亲自在黄色符上写的命令。
段大志就知道赵怀澈没那么容易搞定,急得抓耳挠腮道:“掌门和师父他们都在闭关,上哪去拿谕符?”
段小志气得两腮鼓囊囊,跺脚道:“就是!师父闭关前说过,这次闭关事关重大,万事不可打扰!”
段大志道:“哎呦呵!无情无义的赵师兄,难道你要看着我们死吗?”
段小志和他哥哥一唱一和:“我们死了,就没人和你争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我们不死,也争不过你啊!”
赵怀澈满心觉得自己受尽委屈,绝不让步,愤恚道:“我不也被太素长老下的惊神咒折磨?我有去打扰师父闭关吗?什么七日绝命散没有解药,我才不信太素长老说的鬼话,到了第七天,他真能让你们全都死了?那他如何向掌门交代?动动你们的脑子!”说着他斜视一眼景珩,语气讥讽:“况且龙骨粉只是你们推测出来的药,是否有效,尚未可知。难道就让你们白白浪费龙骨粉吗?”
段小志和段小志被赵怀澈怼得哑口无言,甚至觉得赵师兄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他们又实在受不了煎熬,见不得身体一天一个颜色,左右为难,脸色焦急,不知还能说什么,木木地愣在原地,瞪大圆圆的小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围观的弟子也一时倒戈相向,窃窃私语,想质问景珩凭什么断定龙骨粉有用?会不会是想趁机拿龙骨粉,以做其余用途呢?龙骨粉轻易给不得!万一来日掌门和师父责怪,谁承担?
但看到景珩身旁眸光冷冽的陆砚,都知道此人不好惹,众人遂将话压在舌头底下,不敢说出来。
景珩看出众人眼神里的疑惑和猜忌,也猜中赵怀澈的恶念,不急不躁道:“太素长老比大家先中毒,若无解药,他先毒发,便不需要向掌门师父交代。你们觉得太素长老做假,那你们也太没记性了!忘了前年太素长老差点毒死自己,去年朝天峰毒瘴不散,这两件大事吗?”
众人喧然,念起旧事,心里又动摇不定。那太素长老性子怪异,之前就有一次拿自己试毒药,身子都僵硬了,差点归西而去;还曾搞得朝天峰毒瘴萦绕半月有余,使朝天峰弟子无家可归,通通搬迁到其他山峰临时居住。
所以如果最后没有解药,太素长老和四十八位弟子一起丧命,确实像他做得出来的事。
景珩又道:“至于龙骨粉,我和陆师弟确实不能十二分保证其药效,但总得一试,难道在你赵怀澈眼里,龙骨粉比人命还重要?”
除了段大志和段小志,搴云峰还有另外七人也中了七日绝命散,此时纷纷站出来,要求赵怀澈拿出龙骨粉。段大志和段小志甚至冲过去,一人抱住赵怀澈一条腿,将其摇来晃去。
赵怀澈见自己的师弟不向着自己,反而向着外人,愈发义愤填膺,默了半晌激愤道:“无论如何,得有掌门的谕符,否则宁死不从。”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景珩心一狠,口念咒语,赵怀澈脑内的惊神虫便开始横冲直撞,撕咬刺蜇,让其痛不欲生,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