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她怎么会一直把自己带入前者的角色里?
一无所知地在狼区乱蹦乱跳的傻兔子,分明是她自己。
少年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像是一尊精细的雕像。
是,他的眼中染了些讥诮之色,既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祝水雯想,对高等怪来说,这段经历确实是奇耻辱。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她期期艾艾地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胡话,“你需要我给你道歉吗?我很擅长道歉的、因为我老搞不好恶作剧,每次被抓到,就要道歉……你喜欢热气球吗,我,我可以扎一个出来,让所有怪都听见我站在面喊‘对不起’……”
她说这些话是想拖延间,谁知贺雪岐冷不丁道:“然后呢?”
“然、然后?”
他冷笑起来:“然后,你就可以坐着热气球,逃到我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对吧?听去不错。”
祝水雯发誓,她没有想么多!
这是污蔑!
但她不敢说,一句话也不反驳,唯唯诺诺地应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之前玩得太过火,现在,她的报应来了。
她早就觉得,“言听计从”会突然失效。但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每次少年表现出乖驯听话的模样,侥幸的心就迫不及待地占据了风。
她想着,像贺雪岐这样一推就倒的柔弱小怪,即便是魔法失效,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原来被“掌控”的,是她啊。
她点微弱的气根本撼动不了他的身躯,反倒是她自己,推搡间,差点从他的膝跌下去——
“想逃跑吗?”
少年冷冽的气息像是一张蛛网,将她死死地裹住。
原本有如雪山的寒气,此刻是如火山喷发一般,灼热地涌动,贪婪地侵蚀着少女的每一寸肌肤。
“我、没有……我我我是……”
她还在结结巴巴地替自己争取缓刑,下一秒,贺雪岐的手一捞一推,她的腰肢顿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压在了身后的暗金炎木制成的桌面。
……温热的。
炎木是塞拉菲森林中心火山口附近才有的特殊木材,因着产量极其稀少,获取的难度又极,通常是拿来做顶级魔杖的。
像这样一整块用来做餐桌……小魔女不合宜地感觉到了肉疼。
但这点走神,因着少年突然的俯身压下,一下子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干、干什么?”
他的表好奇怪。
少女战战兢兢地瞥了他一眼。
贺雪岐的灰瞳原本像是无机质的玻璃,清澈冷冽,令心生惧意。
然而,这一刻,双眼睛展露出的绪,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生气,还有一些其他看不懂的绪。
这……是魔法失灵后的反噬吗?
还是说,他是想狠狠地报复她,让她也尝尝“言听计从”的滋味?
虽然也不是不,但想必她是不会遇到这种好事的。
她飞快道:“我知道错了……我可以补偿你的,的,我会弥补对你心灵造成的损害,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我道歉,我认错,认到你满意为止……”
兴许是魔女一族天生就有见势不妙就要示弱的欺诈本能,少女的眼中泛起点点的水色,比微羽蚊的哼唧还小的哀求里夹杂着含糊不清的鼻音,看着可怜极了。
每次魔法课的成绩不想,姐姐绷着脸要教育她,要她摆出这种模样,不出三秒,对方就有投降的份了。
「小水你在天然魅惑这方面可能会很有天赋」——好朋友方慕柔曾经给出过这样的评价。
尽管她觉得是朋友在安慰她,但这一刻,她能祈祷,这句话是确的。
不怂不,她现在怕得要命。
个把怪狠狠玩弄过一轮、欣赏过他百依百顺“丑态”的罪魁祸首,她,祝水雯,此就在受害(怪)的控制范围内。
——近得他要一伸手,就能剜出她的心脏,再切成片拿去当下酒菜吃。
多么轻易就能完成的复仇。
“认错?”
他的音听不出绪。
祝水雯完全是昏头了,顺着他的话,不过脑子地走起了忏悔的流程:“我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亲你,不应该抱你,不应该……”
她每忏悔一条,少年的脸色都要更黑一层。
“不应该叫你‘琪琪’,我应该要充满尊敬地称呼您为‘尊贵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