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直到少女那边的镜头变成一片漆黑,他才应了一声“”。
只听见一阵衣柜乒乓打开的声音,一派兵荒马乱的迹象。
等镜头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哑然了。
少女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身上穿的是……
馥九的校服。
他想起来,刚才少女慌里慌张接通视频的时候,身上是一套草莓兔的居家睡衣。
她的头也梳过了,原本被枕头压得有些乱翘的毛被强行压了下去,此刻在镜头里,有几根在倔强地慢慢翘起来。
像是新芽在艰难地破土。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在眼睛上下上下不安地转动了数下后,她若无其事地伸出,跟打地鼠似的,把它按了下去。
“你没看到。”她凶巴巴道。
没了口罩作掩饰,她的语气不再如先前那般从容,从强装镇变成了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
“我没看到。”他顺从道。
虽然早就知道她其实演技并不,口罩下的表情肯异常丰富,但实际看到时,这种新奇感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头一次知道,少女窘迫的时候,牙齿会咬口腔两侧的肉。
腮帮子微微陷下去,软软的嘴唇便无意识地嘟了起来。
很像是在撒娇索吻的样子。
*
他说他没看到。
尽管这是显而易见的睁眼说瞎话,但祝水雯被安慰到了。
于是,冷静下来后,她问出了一个本该一开始就提出来的问题:“怎么晚了还在外面?你家里人呢?”
他轻描淡写道:“不跟他们一起了,怕火气会上来。”
她愣了一下。
虽然今天的大部时间她都在拜年走亲戚,但只要得了空,她就会给贺雪岐消息。
对得毫无异样,她也逐渐松懈了下来。
——果然,那会儿,他只是在“假装”恢复正常?
她突然想起来,凌晨的时候,贺雪岐说大年初一想过来找她。
她还以他只是说说,难道说……
“你家里又吵架了吗?”
他像是习以常的样子:“没有哪天是不吵的。这次还行,比去年把酒店桌子都掀了要一。”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微妙了一些:“不过,我爸赔了洗间镜子的钱。”
*
贺雪岐先前砸坏了镜子,没能让宿启鸣赔上,就只能去“自首”了。
贺关友还以这是许卉枫授意的,气得出了同香楼就打算驱车走了,美其名曰“陪客户去赌博”,也不知道是打算钻哪个老婆的被窝。
因此,凌晨两,夫妻俩在大马路上大打出。
——然后被贺雪岐报警都抓起来了。
新年第一天,就达成了“送父母双双派出所”的成就,人经历称得上是炸裂。
祝水雯:“……他没难你吧?”
他平静道:“还。”
祝水雯知道他虽然不说,但场面多半是不平的。
证据就是,有几次,祝水雯都明显感觉到,他有种不想再继续往下说的停滞感。
她忍不住劝道:“如果难受就别说了。”
但后,他还是说完了。
尽管说得干干巴巴,像是只留了关键信息的新闻稿。
他道:“你之前说过,老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会感觉心里没底。”
少年停了停,才道:“我有在改。”
祝水雯咬住唇。
往日,贺雪岐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今天是额外多了一句:“想到晚上能跟你说话,就觉得还能忍一下。”
祝水雯:……
她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在摄像头的注视下,泛出了不寻常的浅粉色。
偏偏他还补充道:“你经常这么对祝绯绯说,我学你的。”
感情这还赖她是吧?
少女气恼地“哼”了一声。
“赖我。”他认真道,“我想让你感觉高兴了。”
这下,她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呜呜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道:“那你几去啊?外头这么冷,不难受啊?”
“快了。”他道,“在路上。”
“走去啊?”
“嗯。”
他呵了口气,对着镜头露出笑,换了个话题:“我过两天可能要出省去集训。”
“集训?”
“竞赛。省队要准备选拔了。”
她想起来,姐姐之前像是提过一嘴这件事——姐姐的数学,这次是全年级唯二的满之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