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快速穿过无数通道,直接来到养心殿。
「禀皇上,冠军侯到达宫门外被拦了下来,现在回府拿太上皇赐给他的进宫令牌。」禁军统领常梁低头禀报着。
御案上那个正奋笔疾书的身影一顿,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来了。」
挥手,让常梁退出去养心殿。
「毕云。」
「老奴在。」在一片阴影下,毕云上前一步应声。
「朕知道你与静涯关系亲近,平日你透露一点小消息给静涯,朕可以当作不知道……」皇上依旧在批阅奏章,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毕云身上,自顾自的道。
但听得此话,这也足以让毕云吓得脸色苍白,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毕云没有请皇上宽恕,只管死命地叩头,直把头叩得鲜血淋漓,大有叩死自己的意思。
他这是不敢求饶,要知道泄露圣意、勾引外臣这两项罪名太重了,可以算得上是御前侍候的宫人最不能犯的两项大错。
皇上有意命你提点某某,或者你想卖某某一个好,稍稍提点两句也就罢了。像毕云这种不时与李敛互通有无的,往严重里说就是私通外臣、图谋不轨了。
内侍是什么?任他们在外再威风八面,但他们也不过是天子家奴而已。家奴与外人勾结,分分钟想要图谋自家产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有哪家的主人会视而不见!?
如果毕云透露出去的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
如果毕云要「勾结」的对象不是李敛……
如果皇上不知晓李敛的忠君爱国……
如果毕云当年没有从龙之功……
以上四条任何一条成立的话,皇上早就把毕云发配去守皇陵了!
思及毕云的从龙之功,又念及毕云往日的种种好处,耳边回响着一下比一下响的叩头声,皇上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终究是心软了。
「好了!念在你往日侍候也还算尽心尽力,算是忠于皇事的份上,从前的事就作罢了!」
「奴才谢皇上恩典!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全心全意侍候皇上,努力为皇上办事!」毕云再狠狠地叩了一下头后,才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谢恩。
他这几年是自满了。
自从顶了安福海养心殿首领太监的位置后,他日子过得太顺了,行事越发的不小心了。
敲打毕云过后,皇上平静地继续批阅奏章。
「一会儿,无论任何人求见,都说朕正批驳奏章,统统不见。」
「是。」毕云恭恭敬敬地认下。
又批阅了一会儿奏章,皇上听不到旁边有什么动静,提笔的手一顿,忍不住转头轻斥道:「还不快下去包扎上药!?朕的首领太监可还未想要换人当!」依毕云头上伤口这样继续流血下去,再不处理怕是会失血而亡。
「谢皇上体恤,奴才这就下去。」听懂了皇上的意思,毕云欢天喜地又努力保持恭顺的神色退了下去,再三叮嘱自己的义子毕大夏好生侍候皇上后,才在另一个义子毕大勇的搀扶下,避开养心殿内的其他宫人,回房里上药包扎。
有时候,在宫里不怕做错事,最怕失了圣心。只要有圣心,哪怕是输得一败涂地,也不无东山再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