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是谁先挑是事端的。
他状似好心的道:「贾敛兄弟刚从战场回来,年轻有为,立下大功。这时杖责他传了出去像什么样子呢?不若功过相抵便是了。」他早就收到消息贾敛这次在战场上的表现很是耀眼,要是能够这样抹去他的功劳就好了。
「不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一敬强烈反对。
他们并不是为了小小的一句「侮辱」而要求杖责贾敛的。这群老狐狸每天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句句指桑骂槐,不往对方痛脚上死踩不罢休,一个个脸皮都锻炼得如城墙般厚,又怎会为了一两句「小孩子话」而大动肝火呢!
倘若今天「侮辱」他们的不是贾敛,就算是任何一个小小将官也好,他们都一样会跳出来的。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在朝堂之上文官的地位一向比武官高,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主事都敢上书弹劾当朝正一品的将军。在历朝历代这么多个国家,若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武将的地位就会不断下降,而文臣的地位也会不断上升;但如果外有战事,那武将的地位会一直提高,甚至会压倒文臣。
满朝文官不管各自党派如何,支持的是哪一位皇子、政见有什么不合也好,但他们清楚只有众志城成把武官打压下去,保持他们的地位后,他们才可以放心继续内讧。
「年轻人气盛,不过是一句说话。徐御史又何必深究。」李天琰淡然道。
「回四皇子的话,正是因为贾家子年纪尚轻,才要更加重视!贾军侯深受皇恩,定要从小开始教导谦虚谨慎、紧守礼仪,好让他日后不会妄自尊大、不听人言才是。」徐一敬见是李天琰说话,虽然仍然不敢后退半分,但也是有礼地回道。
「本皇子看贾家子也没有说错什么,上将军一生为国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偏生你们这次准备的谥号…除了张尚书的靖和勇外,其他可真的有点欺负人了。怕是传了出去让我大周数十万士兵知道后,也会引起不满。」李天玠薄薄的嘴唇微张,一身冷意比李天琰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皇子此言差矣!按本朝……」徐一敬知道李天玠在朝中无甚声望,也不曾听闻周文帝特别宠爱他,就要抬头硬气地回嘴。
「够了!」周文帝不客气的喝道。
「贾敛没有说错!这三个字全都是垃圾!」
周文帝冷冷的注视着文官们,他清楚知道文官们的心思,牛金的谥号就是他们试探的第一环。
要他革去敛儿的军职、杖责三十,就是试探的第二步。
「敕谕,上将军牛金志怀锐颖,气干强果。纯正不曲,志叶贞醇。详善服义,砥行栖仁。践直无隐,基忠有津。智兼二略,艺总六钧。宣劳边徼。屡奏肤功。涉历艰难险阻,不辞劳瘁。不幸身中暗箭,遽尔溘逝。且临终之前,犹复力疾督师,亲临前敌,实为宣劳超众,体国忘身。着赏内帑银十万两,经理丧事,并赏给陀罗被。官为相度地基,建盖专祠,以时致祭,用妥忠魂。朕必亲往奠酒,所有任内降革罚俸处分,俱着开复。追赠太子太傅,赐谥武忠,并推恩其子牛继宗为一品御前侍卫,袭一品国公爵。」周文帝眼也不眨的张口就是一遍洋洋洒洒之词。
这圣旨听得文武百官俱是一愣一愣的。
武官纯属是听不明白周文帝文绉绉兼词汇艰涩的长遍大论,而迷迷糊糊的。
文官却是全都听明白,但就因为听明白了才齐齐惊呆了。
卧糟!皇上你也太…文官们辛苦地把不要脸这三个字咽回喉咙里,满脸复杂的看着周文帝,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们这位在位数十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