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境内连日来暴雪成灾,儿臣恳请父王下旨,赈济灾民。”
韩非端正地跪在宫道上,飞雪覆盖着他的发丝仿佛一夜白头。
“九弟,如今国库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莫要这么任性……让父王为难。”
韩宇走到韩非面前,身后的韩千乘为他撑着伞,未有半分雪花落到他的华冠上,“你我为臣为子,当替君父着想才是。”
只轻飘飘的一句话,韩非为民请命的举动,就被定性成了轻狂妄尊,为子不孝,丝毫不提国库亏空至此是他这个司掌户部的四公子的责任。
“积雪成灾,新郑城外灾民倒满大雪之中……”韩非抬头,对韩宇扯动了两下快冻僵的嘴角,挤出来一道苦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父为天下臣民爱戴,也该念及天下苍生。”
“九弟所言极是,待父王下旨,为兄自然全力配合。”
韩宇鼓励地拍拍韩非的肩膀,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宫门外走去。
“四爷,任由九公子这般胡闹,王上迟早会召见他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
小指粗细的梅枝被韩宇折下“我在王宫的耳目都被那女妖刺瞎了。”
恨恨地将花枝摔在地上,看那溅落满地的残红,才心情舒畅了不少。
韩宇接过韩千乘递来的暖手炉,“对了,福寿公主那边你也不必再想办法了……血衣侯感兴趣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去碰为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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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巧柔白的玉指可惜地捡起地上败落的花瓣。
“梅本清高色,合雪不同尘。”
森罗捧着满手的花瓣将它们撒向深处不染纤尘的雪地上,心疼地摇摇头,“四公子,可真不是个惜花的,夫人觉得呢?”
“你是想说,你才是那个惜花的良人?”
靠在树边的明珠夫人一副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人的表情。
“夫人说笑了,就算我有怜花之心,夫人也绝非花朵这种伸手可触的轻浮之物啊~”
俯身牵起明珠夫人的手,樱唇在手背上轻触一下,“花朵争奇斗艳只为被人所挑选,而夫人只要端坐高台挑选您觉得顺眼的人就是了。”
自从森罗执掌镇南侯府,除去与红莲公主相处时会故意扮做可爱的女儿,其余的时间,她的服饰越发偏向男性化,再加上巧妙的妆容,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看上去更似一个长相绮丽,举止庄肃的少年郎。
惹得宫闱中有不少芳心暗许的女侍们黯然叹息,恨苍天无眼,公子偏做女儿身,否则便是露水情缘也足以让人前赴后继了。
也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称赞她有镇南侯陈琳遗风。
但只有明珠夫人知道,与其说森罗酷似镇南侯,倒不如说……她更像白亦非,准确来说,她在效仿十年前那个令韩国上下为之倾慕的白衣军侯。
“所以……你这只小狐狸,这次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我听说夫人缩减宫中用度,让些宫女内侍冻饿而死,而自己却衣着华贵,生活奢侈。”
“你听谁说的。”明珠夫人霎时目光犀利,宫中消息越过她传扬出去,这是十年来的第一次。
扫了眼雪地里散落的梅花,明珠夫人露出一抹凶狠的了然,“韩宇。”
森罗笑而不语,摆手让身后的云蔓将呈上的木匣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一摞银票,“十张银票,每张面额是三百金,共计三千金。”
“你这是作甚?”
“王上心里装着千秋大业,但有谁愿意背着阖宫上下的误解和骂名省下钱财为王上分忧呢?”
将合上的木匣交到明珠手中,森罗敬佩地福福身,“夫人舍己为人,顾全大局,是我等楷模。”
“夜幕的触手早已蔓延到韩国各地,你觉得这笔钱,最后会进到谁的口袋?”
森罗瞥瞥眼,示意明珠夫人看向宫道上执意跪奏的韩非,“钱究竟会到谁手我不知道,但绝不会落入九公子府的私库。”
指节叩击着木制的盒身,单调的节奏让人心绪不宁。
“帮助韩非,却又想通过赈灾将他踢出新郑这个权力的中心……我说小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幕是夫人立足深宫的依仗……就连你身边的宫女也都是从白甲军将领的女眷中挑选的……她们到底是在效忠于谁,这种蠢问题的答案早就不言而喻。”
森罗含笑看向明珠夫人今日空空如也的身后。
“三千金资助韩非,足以让夜幕对夫人心生杀念,毕竟……忠诚不绝对就等同于绝对不忠诚,但是……”
伸手在盒子的小锁上播弄几下,森罗抬眸笑道,“夫人用三千金就令王上将九公子外放出京,让夜幕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再被流沙掣肘……这笔交易太划算了。”
“哼……你可真是两边都不得罪。”明珠夫人将银票收进腰间的暗袋,剩下的木盒被丢回给云蔓。
“得罪谁,不得罪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我不想牵连夫人。”
森罗上前替明珠整理下褶皱的衣领,以免寒风透入,伤了她的身子,“为了自己的野心权欲就利用身边的女人,却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