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血止住了!”
“哎~老夫这条命算保住了。”
捋了两下已经薅得没剩下几根儿的胡子,太医差点儿哭出声儿来。
想起那些将他从被窝儿里拖出来的挎刀军士……他还以为自己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今晚了。
“冯太医,这就要走啊?”
脚尖刚踏出门,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就横在了他的喉前,将快年近半百的冯太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风眠将军……那个姑娘……血已经止住,醒过来就没事了。”
风眠提溜鸡仔似的将冯太医丢回了屋里,哥俩儿好地拍落他衣摆上的土,力气大得让冯太医觉得他自己的小腿都要被拍断了。
“醒过来就没事了?”风眠揪着冯太医的官服后领,将他推到昏迷不醒的森罗榻前,“可现在人不是还没醒吗?这么着急走干嘛?”
“那个……下官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
“是吗?冯太医可能不知道,你那位重病的老娘刚刚可是一个人从米行扛走了袋二十斤的打折粮。”
绕到背后,风眠稍加用力,就将惊惧的冯太医砰地按坐在一旁的绣墩子上,“这位姑娘是救驾的功臣,也是红莲殿下跟前的红人……她活着,才有你的活路,她活得好,才有你的好处……明白?”
“明……明白……”冯太医立刻点头如捣蒜,生怕晚了一秒,就被风眠扭断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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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这边一片冷清,另一侧的主殿里也是一派沉寂。
韩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韩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拂开红莲搀着他的手,不顾扭伤的脚和王上的威仪,一瘸一拐的来到韩非的面前,激动地抓住他是双臂。
“你说什么……你……再说给寡人听一遍。”
“儿臣查到,今日救驾的那个姑娘是镇南侯陈琳之女,名唤森罗。”
韩非刚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简从衣袖里拿出来,就被韩安等不及的伸手夺了过去。
抖如筛糠的手指摆弄了几次,才将系着竹简的丝带解开,等看完里面的内容,韩安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矮榻上。
“当年南璃城、玄灵军、陈琳……都是寡人之过……”韩安的眼睛凄哀而又悔恨,“寡人不该啊!!”
回忆往昔,韩安顿时泪流满面,只可惜,做下的事,离去的人,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父王!别伤心了。”
红莲体贴地替韩安擦掉脸上的泪痕,“镇南侯忠勇体国,定然不会对您有怨言的……”
话意未尽,红莲却忽然住了口,竭力抑制自己的哭咽,却还是被凝涩的语调暴露了情绪。
“好孩子,哭什么?”
一贯宠爱红莲的韩安慈爱地拍拍红莲的背,语气温良的询问道,“谁欺负我们的红莲公主了?”
“没有……”红莲像小时候一样,趴在韩安膝头,“如果没有父王护着,儿臣是不是也会像自幼没了父亲的森罗那样,一个人凄凄惨惨地在世上漂泊,被人欺凌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顶着泪汪汪的眸子,红莲仰头望向韩安,“镇南侯为国捐躯,可被孤零零留下的森罗……实在太可怜……”
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娇养到大的宝贝女儿,韩安也觉得有些鼻子发酸。
他那样的人,要是活着,想必一定是个好父亲……到底是亏欠的债……
安静站在一旁的韩非适时地开口询问,“父王,这位森罗姑娘应该如何安排?”
“安排?”刚刚缓过神的韩安的思绪还有些恍惚,似乎没听明白韩非的话。
“这位姑娘即有救驾之功,又是镇南侯独女……”韩非顿了顿,“朝中和镇南侯交好的武将不少,若是处置失当,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沉默的气息在宫室中蔓延,韩安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侯爵之女,就以侯爵之女的品阶位分安顿,镇南侯府的财产都交还给她。”
“儿臣这就去传旨。”
等了片刻,见韩安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安排,韩非便行礼告退,可刚转身就又被韩安叫住。
“等等……”韩安轻拍着红莲的手,慈祥地问道,“莲儿想要个妹妹吗?”
“妹妹?”红莲茫然地眨了眨眼,“哪个夫人给父王新填了女儿吗?”
“不,父王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认森罗做妹妹,要是不……”
“愿意!愿意!!”红莲喜出望外,直接扑在了韩安怀里,“父王,你真是天底下对红莲最好的人!”
“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韩安点了点红莲的前额,瞥见还躬身站在殿中的韩非,眼里的笑意立刻淡了下来,“既有救驾之功,便晋封为公主,封号福寿,另外,谁是福寿公主未来的驸马,谁便是下一任镇南侯。”
“是,儿臣立刻去办。”
“红莲……”韩安精神不佳地闭目养神,“父王累了,你和你哥哥一起退下吧,让外面那些人都散了吧,谁干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儿臣告退。”
“父王好好休息,红莲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