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出了浴室哪儿也没去,就在酒店的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着。她在等。她断定布鲁斯肯定会来找她。如果布鲁斯还对她这个“盟友”有那么一丢丢的上心的话,他就一定会来找她。 毕竟,刚才在浴室里,她并没有正面承诺她不会干出点违背布鲁斯意愿的事。以布鲁斯的谨慎程度,他不会放任她这样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 但过了半个小时,布鲁斯还是没有出现。 按理说,布鲁斯能出现在克拉克的浴室里,就说明他是真在克拉克的家里。毕竟他不是艾普尔这种开个门就能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的外来人士,也不像克拉克或者闪电侠那样,有本事瞬间移动。艾普尔也不觉得布鲁斯为了逮她就刻意搞了一个能瞬间传送人到另一个城市的高科技装置。布鲁斯一定是在克拉克的公寓里,他只能是在克拉克的公寓里。 克拉克的公寓位置,艾普尔早就打探过了。公寓距离她下榻的酒店,就是打车最多也就一刻钟左右。算上布鲁斯和克拉克告别的时间,布鲁斯拿打车软件叫车的时间,半个小时,怎么着布鲁斯都应该出现在她房间里。但布鲁斯没有。 是两人道别的时间长了些?还是现在是用车高峰期,布鲁斯叫不到网约车? 呵。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布鲁斯·韦恩。穿上战衣吊打罪犯,脱了战衣单手开法拉利的布鲁斯·韦恩。 他跑大都会来,会连辆豪车都搞不定?谁特么要敢这么编,艾普尔能把对方头给拧下来。 布鲁斯·韦恩还没有出现在酒店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来。 这个认识让艾普尔有点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想否定这个猜想。 或许他真是没开车来?或许真是网约出租车就那么紧俏? 又或许……他还没同克拉克道完别。也许在她离开后,两人有很多话要说?比如……讨论战术什么的? 艾普尔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天真和不切实际。就半小时前两人在浴室里的那个状态,艾普尔都能猜出布鲁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克拉克聊太多。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跑出来的时候,艾普尔又总忍不住拿这个猜想为布鲁斯开脱。 另一方面,艾普尔也发现心里有另一个防备意识慢慢的自己在不停告诫她,那不是真的。 最终,艾普尔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克拉克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才被接起。 “喂?” 艾普尔安静了一会儿,才有点尴尬地回应对方:“喂,是我。艾普尔。” “我知道是你,我有你的电话。”克拉克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冷漠。艾普尔摸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就是……”艾普尔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布鲁斯他还在你那儿么?” 还在一边泡澡一边思考今天奇遇的克拉克很快就给了答案:“没有,他早离开了。你一走他就跟着离开了。” “好的。谢谢。还有,今天真是很抱歉。”艾普尔的声音里透着股疲惫。 不知为何,克拉克突然对这个扬言要取维多利亚性命的女人有了一丝同情。但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说一句“你这次没带氪石来打我已经很客气了”,那边就突兀地挂了电话。 布鲁斯确实已经离开了克拉克的公寓,却没来找她。 艾普尔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将布鲁斯得罪到不愿意见她的事。布鲁斯也不是那种会在正事上闹别扭的人。他不来,不是因为不愿意,他不来,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他自信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效果,他笃定艾普尔不会再和维多利亚作对,至少不会再冒出暗杀维多利亚的想法。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令人厌恶的自信。 但更让艾普尔厌恶的是,她居然对布鲁斯这份自信抱着一丝丝欣赏的感情。 她佩服布鲁斯的自信和笃定,就如同她佩服布鲁斯那颗智慧的脑袋一样。 她被人小瞧了。被人看低了。 艾普尔发觉自己在布鲁斯的心中只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女人。没有狠劲,没有定力。除了她身上的系统,她毫无用处。甚至不需要他太多的担忧。 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像是一块混在饮料里的冰,被她一个不小心吞进了胃里。 会要了她的命?当然不至于。 但是不好受,非常不好受。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块冰沿着食道下滑时带来的那股凉意。从内之外的凉意。 艾普尔坐在沙发上眨了眨眼。 片刻后,她垮下了肩,然后侧身倒了下去。 酒店房内的空调温度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