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集中在狩猎上,带着羽林卫和侍中们出入上林。这上林苑方三百里,名果异卉三千余种植其中,苑中养百兽,供天子与贵族冬射猎取之,只可惜虎园豹园里的猛兽要么被放生,要么被赵充国故意饿死省钱。
而在狩猎骑射之余,刘询则沉迷于看他亲自挑选入宫的近侍们斗鸡走犬,玩角抵之戏。
“陛下果然起于民间,年纪也轻,所好借是游侠之事啊。”
长子刘安民就跟刘德诉苦过,他家是诗书传家,腰上的佩剑也是做个样子,哪里能像那群来自民间的没落宗室、皇帝旧友一般,赤裸上身,着短绔穿翘首鞋,像两头野兽一般,在沙地上扭打在一起呢?
刘德不以为然,年轻人嘛,他笑道:“太上皇与高皇帝亦爱此事,昔日高皇帝建都关中,然太上皇郁郁不乐,直到为其兴建新丰,迁家乡丰沛斗鸡蹴鞠少年居之,太上皇这才复欢。”
不过,皇帝的这爱好,确实是让担任羽林监的霍家女婿任胜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天子在大将军驾崩后,也渐渐显露出原本的天性来了,不贪权力,如此霍氏方能继续掌权,为君分忧。
刘询在民间的好友戴长乐便颇精此道,只是近来天子不太愿意亲近他,将戴长乐和史高留在了未央宫中传递消息,反而开始宠爱起号称“大汉最年轻列侯”,刚从河间国学左传归来的辛庆忌来,几乎是形影不离。
搞得侍从们窃窃私语,说:“若西安侯为陛下之长平,新阳侯则为陛下之冠军”。
这一夜,一如往常那般,皇帝的侍从们吃完了饭食,仍点着火在庭院里挥汗如雨,赤身裸体扭打在一块,而天子在一旁拊掌大笑,却有人来报,说侍中金安上来此。
羽林监任胜得了亲戚任宣的叮嘱,自然不会轻易放人,先让金安上来询问了一番。
“金侍中所来何事?”
金安上二十上下年纪,面色如常,笑道:“掖庭走水,族兄恐建章也见到了烟柱让陛下与羽林监惊疑,特遣我来禀报天子。“
金家是亲戚,任胜并未有疑,只随口问了一下,觉得是小事,便放金安上去天子所在宫中。
但金安上要禀报刘询的,显然不止掖庭失火这件事,他低着头走入一群浑身肌肉的近侍中,拜见正摇着便扇纳凉的皇帝,却欲言又止。
刘询看出金安上有话要说,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辛庆忌等一二人在旁以防不测。
他对金家,心存拉拢,但信任程度,远不如富平侯张氏,毕竟金氏与霍氏纠葛太深,而金赏更有卖主先例,万万不能作为胜负手。
可当金安上低声将事情一说,刘询先是一愣,然后不远处的辛庆忌就看到,一向好脾气,从不发火的皇帝居然愤怒到折断了手里的便扇,牙齿咬着咯咯作响!
究竟是怎样的消息,能让天子龙颜大怒啊?
“好,好一个天下母。”
但旋即,刘询却又忽然发笑,眉目舒展开来。
“善,大善,金安上!”
他亲自将金安上扶起来,替其拍去匆匆来此身上落了的尘土,叹息道:“朕素闻休屠王阏氏家教有方,连孝武皇帝都敬佩有加,为其画像,今日果知不虚也。秺敬侯以笃敬寤主,以身为世宗皇帝挡刃诛逆,而其子侄也忠孝如此!当受大赏!”
刘询又解下了自己的槃带,亲手系到金安上的腰上,这做工精美的皇帝鞶带里倒是没什么密诏,也来不及写,只代表了天子的承诺,让金安上连连推让连道不敢,刘询只在金安上耳边低声两句话。
“替朕将这鞶带送给光禄勋,告诉他,今日之事,朕会永远记得!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金氏当勒功上将,传国后嗣,世名忠孝!”
……
未央宫处,皇后眼里的“自家人”金赏也站在两宫之间的飞阁辇道上,焦急地等待族弟金安上归来。
掖庭那场火,烧死了罗户卫,但史高却侥幸未亡,金赏带人赶到时,史高虽然身上烧伤许多处,处于昏迷之中。
金赏下意识弟觉得此事绝不简单,只将另一个烧死在火中的掖庭奴仆尸体当成史高,交给持皇后诏令而来的冯子都,却留下了史高,藏在掖庭厕中。
等史高转醒后,意识模糊,只将金赏当成了救命稻草,把此事断断续续告知于他。
“霍夫人这是想害死全家?顺便拖金氏陪葬么?”
而金赏在震惊之余,脑子里闪过的,是一个画面。
多年前,孝昭欲拉拢西安侯任弘,在军中培育势力,与霍氏暗暗较量,在温室殿里当着他弟弟金建的面,夸任弘为“朕之卫、霍”。
金建将此事告知金赏,金赏后脚就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报霍光。
虽然孝昭睿智,但身体虚弱,随时可能撒手而去,任弘虽如旭日初升,但当时大将军想弄死他,也如碾死一只小蚂蚁般简单。
他们不会有胜算,连对抗都不要妄想。
孝昭是待金赏不薄,但家族的存亡显然更重要,作为匈奴人的后裔,金氏能跻身朝堂已是不易,随时要给自己找好靠山。
自从大将军薨后,金赏颇为焦虑,他很了解妻家的秉性,全家上下,几乎就霍光一个明白人。大将军这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