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但因为里面多是阴谋诡术,教人离间君臣,终究上不了台面。
任弘一笑,反问文忠:“昭阳以为陈轸之言有理,遂解军而去,这之后呢?楚国如何了?”
文忠一愣,任弘却道:“据我所知,春秋时楚便强盛,到了六国时,其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吴起变法时,楚国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曾救赵而伐魏,战于州西,出梁门,军舍林中,马饮于黄河,何等强盛!”
可后来,却因为改革不彻底,中央集权不够,将军贵族们如昭阳等自考虑各自的利益,遂成了散装大楚。与秦国角逐时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散新,莫有斗志。
反观秦国呢?若是秦之白起等将军也念着养寇自重,找借口留着伊阙不打,长平不战,可还能有日后的大一统局面?
任弘言罢,叹息道:“你虽为我考虑,但我若心存此想,效昭阳之事,便是上对不起大汉天子优容,大将军信赖。”
“而下,则对不起远嫁天边坚守三十载欲使乌孙与汉合力共灭匈奴的乌孙太后;对不起与匈奴鏖战废了一臂的傅公;对不起屈身虏营数载的吴宗年;更对不起所有为了西域今日局面,而牺牲流血流汗的吏卒将士!”
任弘若真从了文忠之言,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身在异域,名为都护,实为诸侯,在西域王侯们的逢迎中,在一场场的胜利后,生出私心异志很容易,能稳住初心坚守本分却很难。
再说了,长安虽是龙潭虎穴,霍氏专权,但任弘过去怕大将军,但现在,却不需要怕。
画蛇添足?添就添!
任弘提起笔来,在书简上随手画了几下,将其送给了文忠,让他看愣了。
大都护画了一条蛇,又添了四足,张牙舞爪,然其周身亦有祥云,云中隐隐有闪电划过!
是啊,谁又能笃定,添上了足的蛇,不会腾云而起,成为一条闹腾云海,掌控雷电的苍蛟呢?
任都护大笑出门而去,只用一句话回答了文忠。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
而到了三月中,西域积雪开始渐渐融化时,任弘已移都护幕府于北庭东且弥城,五千由三辅轻侠组成的都护军列阵城外,他们在去年的和平中由奚充国、郑吉带着,练了一整年的兵。
在奚充国严苛训练下,不会骑马的长安偷儿万章靠了都护给士卒们配备的高马鞍,能在马上驾驭自如,他自己也做了屯长。
而那个在莲勺卤中殴打过当今天子,昔日只会拎着三尺剑玩乱斗的郭翁中,如今也做了郑吉手下的队率,能辨识金鼓旗号,进退有序。
但这群人,骨子里的游侠性情却未变,都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抵御匈奴单于的战争里,甘延寿封列侯,而常惠、奚充国亦积功为关内侯。如今大汉的有志之士都知道,想要实现阶级飞跃,跟着安西将军是最便捷的法子,他们出头或许就在此战!
而万余名征召的城郭诸国兵,由鄯善王、莎车王等统帅,亦陆续集中于此。
用兵七河,大军直接翻越天山、葱岭损耗太大。任弘打算将人集中在北庭,向西走天山北麓,经由伊列河谷顺流而行,这条路不必翻山越岭,就轻松多了。
瑶光则已回了乌孙,这次她成了解忧太后的主将,可率乌孙三万骑与任弘会师与七河。
在誓师出发前,任弘先送了冯奉世离开。
正如湾湾问题,归根结底是中美关系的问题。
“乌就屠之存亡,不取决于他自己,而由大汉与康居决定!”
任弘朝冯奉世作揖告辞:“提桴鼓立军门,军争于疆场,使三军将士乐死战,弘自为之。”
“而与康居王的谈判,就交给子明了!”
……
ps:第二章在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