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英主。”
他们仿佛见到孝昭再世,大汉宗庙足以延续了。
唯独田延年却感觉不太妙,他发现自己全然小觑了小皇帝,这刘病已虽长于民间没受过皇室教育,却颇具天分。
回顾他即位以来,便紧抓孝悌两字,不声不响地博取声誉,田延年本想靠诸侯之事,递刀刃过去划他一手血,岂料刘病已却顺势夺了刀柄,掌握了主动,让田延年有苦说不出。
田延年知道自己最大的失误是什么了。
“早知如此,就该保着刘贺皇位,让他倒行逆施,让天下对刘姓失望,也好过此子登位啊!”
田延年开始认定,对大将军威胁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小皇帝!年方十八九便如此英睿,再过五年十年那还了得!
“族霍氏者,必刘病已也!”
对诸侯动手未能起到预想中的效用,田延年决定更改自己的计划,铲除小皇帝的羽翼。接下来,得设法对任弘下手了。
那所谓的“西凉铁骑”作为募兵虽已解散,但任弘这安西将军在军中已颇有威望,大将军在一天,任弘还会老老实实,可若大将军不在了,任弘必为大患!
于是他略加思索,写了封信,让人去交给霍夫人显,田延年知道,霍夫人最是记仇,因任弘拒婚一事,恐怕还恨着此子,任弘太过谨小慎微,田延年纵派人盯着也揪不到他破绽,半年了,他与西凉军旧部根本没接触,只招揽了一个小农官,这算哪门子罪过?
故铲除任弘,需要霍夫人相助,甚至得动用到长乐宫太皇太后的力量,而上官氏一向听霍夫人的。霍夫人经常带着女儿们,进出长乐长信宫中,没有限度,有人暗中打趣说,作为上官氏的外祖母,霍夫人才是大汉的“太太太皇太后”……
田延年贪的钱除了用来豢养死士,收河东孤儿,为大将军代汉做准备外,也有部分孝敬了霍夫人,为其治园囿买奴仆,因为田延年知道,大将军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女人了。
回应很快就来了,霍夫人邀田延年明日正午,在长安城外的霍氏庄园相见,田延年遂换了一身常服乘车前往。
霍氏的庄园建在号为膏土,其贾亩一金的丰镐之间,建筑很大,旁边还有许多良田,田延年的车马从后门进去。
等下车后,田延年立刻发现,今日来接待他的,不是霍显的亲信冯子都,而是大将军的家监王子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田延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但却无法退走,只能硬着头皮随王子方进入庄园。
近年来长安流行西域的瓜果,庄里种有葡萄园,藤蔓绿叶正茂,遮住了正午的阳光。而等田延年的那人,就坐在葡萄架下的席上,面前放着一壶酒,独自一人饮酌,已喝了不少。
他今日没穿三公朝服,只着常衣,坐着时似乎更矮小了,但胖大的田延年却膝盖行跪拜于地。
“大将军,下吏……”
霍光手往案几对面的坐席一压。
“子宾来得不慢啊,坐。”
“你我许久未曾共饮,好好交心而谈了!”
……
田延年默默入席,却见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卷简牍。
“打开罢。”
霍光看着他:“你得看看。”
田延年已经猜到是什么了,摊开简牍,瞧了一眼便默然不对。
确实跟他有关,是有人举咎,田延年任大司农时主持平陵工程时,将三千万的封土成本,记成六千万,盗取其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谨慎也会留破绽啊。
霍光盯着田延年:“主守盗三千万,还是平陵的钱,此大不道之罪也,子宾,确有此事?”
事已至此,田延年也不再如上次那般隐瞒了,他也不怕了,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擦着嘴角,索性大大方方承认:“有!”
霍光叹了口气:“初时我还惊奇,以你在河东任太守时的清廉,为何忽然便如此贪婪,身为九卿中二千石,每年俸禄赏赐不绝,应不至于缺钱。“
“后来才知,你不仅养了死士,还在河东郡暗暗收养孤儿。长安附近两座,百余人,河东郡五座,各百人,合计六百余人,难怪花销如此之大!”
田延年避席长拜:“大将军皆已知晓,亏得下吏还自作聪明,真是惭愧。”
霍光很是失望:“灯下常是黑的,我初时也未曾怀疑,可废帝一事,将你影子照出来了,石显也是你收买的人罢?”
“是。”
霍光眯起眼,先前的猜测一个个得到了证实:
“如此说来,废昌邑王之事,从头至尾都是你在谋划,去年派人去朔方刺杀县官,烧仓的也是你?”
“是。”田延年不吝否认,这是他最遗憾的事,若当时成功杀死刘病已,今日便不必烦忧如此了,实在是小觑了此子啊。
霍光拍了案几:“田子宾啊田子宾,真是做得好大事啊!居然还栽赃给广陵王刘胥,贼喊捉贼,你每一桩都是族诛死罪!”
田延年却笑了:“臣不怕死,大将军不妨再多问问,下吏做这些,意欲何为?”
霍光摇头:“老夫不想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想,哪怕听了,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