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陆轻聍坐在太师椅中,手上是一串漂亮的葡萄,另一手正一颗一颗摘下饱满的葡萄往嘴巴里塞。
秦易站在陆轻聍身前,抬头又低下,最后又抬头,委屈道:“夫人,属下也是刚知道。”
“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陆轻聍瞥了他一眼,并不相信。
秦易垂眸小声道:“也就……连笙儿出现那一天。”
豁。那么早。
难怪她当时觉得那个迟景墨不对劲。
“说吧,迟景墨到底去哪里了?”
秦易:“属下真不知道。”
陆轻聍停下手中的动作,眯了眯眼,看向秦易。秦易背部挺直,目光直视着陆轻聍,不似作假。她歪了歪头,更好奇了。
“那个假迟景墨呢?”
“夫人,他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其他时间就连属下也是找不到人的。”秦易抬头挠了挠眉尾。
陆轻聍闻言,唇珠翘起,抬头撑着下巴,心情不十分美好。
秦易看着夫人身后的袅袅拼命给他使脸色,他摸了摸鼻子,“咳咳”两声引来陆轻聍的注意,再次开口:“虽然属下不知道将军去了哪里。但是……”
秦易顿了顿,见陆轻聍示意他继续,便道:“属下猜测应该是同二皇子有关。二皇子此刻就在东边。”
陆轻聍面色严肃,听得认真。
秦易将这几日朝堂上的消息一一同陆轻聍说了。说顾衍其实跟着二皇子去东边为那位老王爷送礼,又说这次皇帝下成婚的旨意时,顾衍人还在东边,是被急召回来成亲的。
这应该是迟景墨的手笔。就连那日连笙儿突然出现,想必是有人得了消息,派她特地来探查将军是否真的在府上。
陆轻聍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难怪那个假迟景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连笙儿到府上时出现了。看来是迟景墨离开时给他下的命令。
陆轻聍虽然因为迟景墨一声不吭突然离开,心里有气,但仍对秦易道:“我知道了。若是那个假迟景墨出现,你就当我不知道就行。”
顾衍成婚后,朝堂局势瞬间大变。
自立太子后,朝堂上的官员依然有部分表面是太子党,实际上依附于二皇子。而这隐藏着的二皇子党突然一个个提出要罢官回乡休养,期间一点征兆也无。
“那顾衍还在婚假中,并未上朝,却自有耳目。这几日他怕被打上二皇子党的标签,暗地里可是四处走动,急得头发都快白了。”秦易将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坐上的人。将军不在,夫人便是他的主子。隐瞒假将军之事,夫人虽未责备,但是只要他一出现,夫人便以各种借口将袅袅打发出去。他算是看出来了,夫人心里记着呢。说完,他瞥了眼埋头做女红的陆轻聍。
陆轻聍手指一歪,“嘶”的一声缩了缩手指,绣面上染上一点薄红,她却并不在意。知道那人是假迟景墨后,为防露馅,陆轻聍便也窝在府中,鲜少出门,又捡起了之前半途放弃的女红。
自那日参加了顾衍和连笙儿的婚礼,陆轻聍已经将顾衍完全的放下,听到顾衍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看着绣面上随处可见的红斑时,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学女红的时候。
她还记得之前喜欢顾衍时,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顾衍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她便什么都去学,连女红都不落下。那段时间,除了琴艺,其他的都是半桶水。那时她绣的第一块帕子及香囊,好像都强强送给顾衍了。即便陆侯爷眼红想要一样她的作品,都要不到。
想到陆侯爷,陆轻聍眼睛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湿意。她想爹爹和娘亲了。
这边陆轻聍暗自伤感,那头的秦易见自己提到顾衍竟引得自家夫人泫然欲泣,他眉头一跳,慌张道:“夫、夫人……”
陆轻聍抬起头看着秦易,眼睫上都带上了水雾,语出惊人:“既然迟景墨不在,那本郡主还是回南宁好了。”
秦易见陆轻聍没有提及顾衍,心下一松,又反应过来夫人这是要回娘家的节奏,顿时更慌了,“夫人,将军不在,您……别……”
陆轻聍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要是将军回来,您不在府上,属下没法交代啊。”秦易挠着眉尾想着借口,最后实在想不出来,道:“属下还有事,属下先退下了。”
秦易刚一退下,陆轻聍猛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桌上,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秦易在的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扎自己就扎了尽十次。
嘶,好疼。
陆轻聍左右环顾两圈,习惯性想找袅袅撒娇,突然想起来袅袅出去买自己想吃的那家酥饼了,便只能委委屈屈地从床头的匣子中取出药膏,小心翼翼给自己涂上。
若不是知道二皇子滋事重大,迟景墨人又不在上京,这会她肯定偷偷带着袅袅就回南宁了。
官场人员变动厉害,近几日将军府收到的拜帖一沓又一沓,都是各位大人递来,被秦易以各种借口推了。没有了生人进府,那假迟景墨便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
“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听闻那二皇子坐不住,已经往上京赶了。将军应该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