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丞相夫人邀您一同去城外安山赏花;三月十二,刺史夫人邀您一同听戏;三月十三,京中首富家的小姐约您一同去游湖;三月十四……”
“等等,等等,最近收到的帖子有这么多吗?”陆轻聍半躺在榻上,嘴中啃着迟景墨从宫中带回来的点心,闻言翻身坐起,“这首富家的小姐、刺史夫人我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那丞相家的小姐也要急着给迟景墨做妾吗?这京中的俊朗儿郎都死绝了,只剩迟景墨一个了不是。”
“咳咳,郡主,注意点形象,您现在可不仅是安宁郡主,还是将军夫人呢。”袅袅伸手为其理了理衣衫。
陆轻聍嘟嘴,她当然记得她还有将军夫人这一层身份,否则她哪里需要跟着迟景墨一路从上京前往北海,又从北海回到上京,舟车劳顿。若不是将军夫人这个身份绑着她,没准她这会早同顾衍……
陆轻聍停住了脑中的想法,轻叹。既然已经决定同顾衍不再联系,她也应该开始慢慢接受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了。
“郡主,您还记得夫人每年都要和各家夫人聚上这么几次吗?”
点了点头。
“这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圈子。您嫁给姑爷不久后便跟着姑爷上了战场,哪家夫人都还没见过。这会回京,姑爷不是又升了一品,各家的夫人们这会可急着拉您站队呢。”
陆轻聍撇了撇嘴,“她们拉我干嘛,我又不能改变迟景墨的决定。况且我同娘亲去过几次,那些夫人间的谈话莫不是攀比自家夫婿或孩子,实在无聊,袅袅,我就不能不去吗?”她拽了拽袅袅,可怜巴巴仰着头撒娇。
“郡主,即便您只是安宁郡主,这聚会您也得到场。姑爷常年在外,听秦易说从不与文臣结交,这些文臣找不着姑爷,他们夫人们自然就找上您了。您就当您是去喝茶品茗。”
陆轻聍眼睛微微睁大,袅袅还真当她去了可以安心品茶的嘛。她若是去了,便是羊入虎堆,没准祖宗三代都要被那些夫人们挖出来。不,她的祖宗三代她们哪有不知道的,这挖的可是迟景墨的祖宗三代。
想到这里,陆轻聍微微拧眉。总所周知迟景墨是孤儿,武举状元起身,得到圣上赏识,一路做到了如今的边塞将军,着实不易。但上次进宫听着圣上的意思,好像两人间早在迟景墨中了状元前便已经认识。陆轻聍嘟着嘴,神情严肃。她这会才发现,同迟景墨相处那么久,她对迟景墨的一切却丝毫不了解。
“郡主,郡主?”袅袅唤了两声。
陆轻聍反应过来,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本郡主倒是只想过去喝两口茶,顺便赏赏景。但是这哪里是去喝茶,明明就是把自己送到苍蝇堆里嘛。”
“什么苍蝇堆?”迟景墨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送走曜日来使,一来就听见陆轻聍语气不佳,他径直走到榻边坐下,问:“不开心?”
陆轻聍偏过头来,看着迟景墨,眨巴眨巴双眼。她想问问迟景墨以前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开口,她犹豫着闭上嘴。
迟景墨见她嘴巴张合两下,又一脸挫败地闭上,脑袋一歪砸在他肩头,低低道:“嗯,不开心。”
自从那日陆轻聍当着顾衍的面拉着他离开,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更近了一步。这人都能自然而然地同他撒娇了。
迟景墨摸了摸肩上的那颗头颅,“怎么?”
手下的头颅摇了摇。
迟景墨无奈,看了眼窗外明媚的天色,想起之前答应过对方的事,道:“我教你骑马吧。”
“真的吗?”
陆轻聍抬头,本来两人就靠得极近,这会,她离迟景墨的脸只有一拳头的距离。只要迟景墨再往前一点,便能轻易碰到那饱满的唇珠。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喉结滑动,抬手在陆轻聍额头打了个响指。
“嘶,迟景墨,你又欺负我。”
陆轻聍捂着额头躲开。
迟景墨愣了愣,陆轻聍一身皮肤娇贵极了,稍稍磕了碰了就又青又紫,何况被他这样一敲。习武之人手劲本身就大,就算他放轻了力道,陆轻聍额心的位置依然泛起红,他这会又有些心疼,抿唇从怀中掏出药膏,打开,“过来。”
“我不,过去你又要打我。”
“我打你作甚。”迟景墨一把将陆轻聍拉到身旁,抠了药细细涂在对方额头。
药膏凉丝丝的,将额间那股火热取代。陆轻聍直视为她涂药的迟景墨。从那日她说要和离迟景墨不同意之后,她便不知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迟景墨心悦她。这种想法莫名其妙地冒出来,陆轻聍也不扭捏害羞,她对感情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否则也不会满腔热血地追了顾衍那么多年。只是这次隐约有一丝不一样。她竟然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这两日,她一有机会就同他亲近、撒娇,对方不仅没有拒绝,对她的态度竟然比之前还要温柔。
眼前深邃的眼睛里,掩藏不住的温柔与心疼。
陆轻聍耳后一红,心口“砰砰砰”跳得厉害,像是在胸口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她忍不住后退,又被迟景墨拉住,“等等,药还没涂好。”
若是黄骏在这,他一定震惊于迟景墨的变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