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心思活络,透过后视镜瞟了眼沈司星,看他目光像在看一头肥羊。
然而下一秒,司机耳畔就响起一声低吼,扭头过去,却见那条大黑狗在后车厢的地毯上趴着,车座子似的脑袋搭在驾驶座间的储物箱上,呲着牙,凶相毕露,眼神极具人性,暗含警告之意。
司机脑门儿冒冷汗,难堪地转过头,不敢再瞎琢磨,脚下油门一踩,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车瘟神送往酆都。
抵达丰都县城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酆都城景区在城郊,这时候只能爬山从小路溜进去。
夜晚阴气浓重,沈司星又人生地不熟的,和黑白无常商议过后,决定先在县城落脚,明天天一亮再从大路进山,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变故。
沈司星一
天没怎么吃饭(),
(),
才觉出腹中空空如也,饿得咕咕叫。
他原本饿过了劲儿,想随便啃点饼干垫垫,但又不想明早上山饿晕过去,还是领着大黑狗,抱着白猫,肩上立着鹦鹉,拖家带口地走进一家大排档。
“点什么?”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乍一看黑无常,还以为是流浪狗,吓了一跳,“哪儿来的大狗?这里不能进!”
老板娘的拖鞋刚要往黑无常屁股上踹,沈司星连忙阻止她,道一声歉:“我带来的,不好意思,我们坐外头吧。”
正说着,店内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沈小友?你也收到消息到丰都来了?”
沈司星抬头看去,孙天师打开包厢门,面露喜色,身后还站着寒着脸的老七。
“孙天师?你们……”
孙天师哈哈笑道:“你不是刚考完试嘛,也不休息休息?老夫寻思这种小事,没必要麻烦你。”
沈司星不解:“什么事?”
孙天师看了眼老板娘,把沈司星请进包厢:“进来说。”
黑无常紧贴着沈司星随行,雄赳赳气昂昂的,路过老板娘时,还拿缺了一角的尾巴去扫老板娘的小腿。
孙天师是点了一桌子酒菜的大主顾,老板娘不好得罪,于是换了张笑脸,把沈司星这位奇怪的客人迎了进去。
包厢里没有外人,孙天师让沈司星随便坐,给他点了一瓶椰汁,便娓娓道来:“我们这回来丰都,是受了西蜀大学考古队的邀请……”
一个月前,线人在黑市接到消息,在丰都县城附近,有一座先秦时期的巴国王公贵族陵墓被泥石流冲垮,陪葬品奢靡异常,墓主极有可能是一位远嫁巴国的周朝宗室贵女,墓中竹简帛书无数,对研究先秦历史有划时代的意义。
警方一边与卖家周旋,一边准备收网,在卖家出手前将盗墓团伙一网打尽,抢救性发掘的工作也就近落到了西蜀大学手上。
“本来么,这是好事一桩。”孙天师咂舌道,“但前两周考古队下地开工,没多久就撞上了怪事。”
有队员傍晚收工回宿舍时,在山间遇到了倒着走的女人,身穿曲裾深衣,山风吹起裙摆,下面居然没有脚,把队员吓个半死,当晚就烧迷糊了。人如今还在医院挂水,一时清醒一时呆愣,跟丢了魂似的。
再有教授在带人下墓前点名,点着点着,名单里多出来一个不存在的研究生,打电话回学校,都说系里没有这个人。
还有诸如清点工具时,工具箱里多出几件金器,形如蝉、蛇等等带有灵异色彩的小事,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冥冥之中阻止他们进入陵墓,让考古队一时间人心惶惶,闲言碎语四起。
“做这行的,谁没遇到过几次孤魂野鬼?原本考古队的人都没把这些当回事,请丰都本地的道士做了一回法事,烧过纸钱,供了几样供品就算完了。”
“可是上周,有五个队员下地,进入墓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等其他人去原地找,连根头发丝儿也没找到。考古队当时就报
() 了警,警方也没查出来,案子就僵在那儿了。沈小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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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趴在椅子上,听到他如此敷衍的一句话,哈哈笑出声。
孙天师唬了一跳,四下张望:“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笑声?”
老七沉默不语,目光落在桌对面的黑狗白猫上,他们脸贴脸靠着,团成一团,好似一张太极图。
“没有。”沈司星斜了黑无常一眼,“这案子不复杂,以孙天师您的实力处理起来绰绰有余。”
言外之意,他就不奉陪了。
孙天师哑然,他啰嗦那么久,的确是起了让沈司星参与其中,好多一份保障的心思,却遭到了沈司星的委婉拒绝。
“欸,好吧。”孙天师也不勉强,转而问起沈司星来丰都做什么?
沈司星看了眼黑白无常和晏玦,他这带着猫猫狗狗,千里迢迢地来到丰都县,说是形迹可疑也不为过。
“旅游。”沈司星硬着头皮说,“我在外地捡到他俩,打听到他们的主人住在景区里边,就顺路送了过来。”
老七冷哼一声,脸上写着两个字:“不信。”
孙天师并不为难沈司星,呵呵笑道:“去山上?那敢情好啊,明早我们跟考古队的车上山,小天